阮琳盯着韦尊:“无论如何,他是我救活的,我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她突然厉声道:“就算你死了,他也不能死。……除非我死了!”
韦尊泪含双眼,连叩十几个响头,躬身退出。
……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在这白雪覆盖、飞鸟无踪的高山山腹之中,竟然有这样一个洞天福地。
云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年在江南,除了皇宫,他没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多,可要论起华丽,没有一个地方能与此处相比。
山洞外宽内窄,形如葫芦,五丈余宽长的大厅就是葫芦的第一大节,石壁两厢镶满了大大小小的明珠宝石,色彩绚丽、晶莹闪亮,使洞中笼着一层淡淡的青气。
葫芦腰部最窄处是通往阮琳卧室的石门,不过,现在云谣已经进不去了。
因为他被阮琳赶到了厅里。
大厅左右两厢各有一张石床,一些石凳石桌,上面满是灰尘,云谣足足擦了两天才擦干净。他擦干净后才发现,这些根本不是什么石头,全是白玉。
阮琳一声不吭,看得云谣心中发毛。
……
山风吹散了云雾,却吹不散人世间的哀怨与寂寥;雪莲花般的云朵俯身看着地下的苍生,看着这座亘古不变、巍巍无声的雪峰!
“清者为天、浊者归地,阴阳二气,相克相生;上至神庭,下蓄紫宫,经阳关出俞门行于任脉,走神道下昆仑回旋督中……如此诸般,可至大成。”
云谣一边默念口决,一边盘膝打座,收心敛性。
他将全身真气缓缓引进任督二脉,游遍全身复归于气海。如此反复数遍之后,顿觉神清气爽,眼亮心明。
阮琳常常会站在洞门口,看云谣在空地上练功。不过,更多时候,她却是望着远方,眼中蓄满两潭深水。
云谣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韦尊时不时会过来一趟,有时陪云谣喂喂招,更多的时候却是立在阮琳身边默不作声。
他有时还会带些不知从何处采摘的雪桃来,阮琳视若平常,倒是云谣高兴的嘴巴咧得跟桃子一样!朝夕相处之后,他发现韦尊实在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并且对自己的敌意也愈来愈小。
阮琳的小脾气却丝毫没有小。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铜镜,拾起发梳,缓缓梳理着一头乌云般的长发。然后伸手从饰盒中取出一支双色芙蓉花的纯金发箍戴在头上,走出洞外。
云谣跟在她身后。
阮琳面无表情,指指不远处一块大半个人高的山石对云谣道:“你日日练功,倒也勤奋。如今你来山上已经仨月有余,你去劈下那块石头,我看看你功力进展如何?”
云谣依言来至石前,气沉丹田,右臂蓄劲力于掌心,使出一招推窗望月。
只听“轰”的一声,大石的顶端被他打得粉碎,乱石齐飞。
这一掌如此声势恢宏,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这招推窗望月他早已练得纯熟无比,可从未有今日之威力。云谣纵身跳到阮琳身畔,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瞧瞧她。
阮琳摇摇头:“色茬俱厉,徒有其表!”
云谣心中不服,嘴上不说,脸上却全部将心事道破。
阮琳悠悠道:“你觉得你这招如何?”
“较往昔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我看倒也稀松平常,看你满脸不服,也罢!我且打一掌试试!”
阮琳立在原地,身形不动,左手平胸缓缓推出一掌。
云谣瞪大眼睛看着,以为她这一招劈空掌一定凌厉刚猛至极,那块大石势必应声而碎。谁知她一掌推出,那块大石不但纹丝未动,连石屑也未崩掉一块。
云谣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阮琳面色一沉,衣袖一抖,将他摔个狗啃泥。她不再理他,径直进洞去了。
云谣从地上爬起来,一眼看见了从山下疾奔而来的韦尊,他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笑逐颜开迎了上去。
韦尊背上驮了一只大大的口袋,身法依旧奇快,三纵两纵就来至云谣面前,云谣开心的喊道:“韦大哥!”
韦尊将眼一瞪:“韦大叔!”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饼抛给云谣,不再理他,径直进洞。
“韦尊,这一趟下山,有什么消息?”
“也没有什么重大消息,只是听到山下盛传,山河社稷图重现江湖,各大门派互相抢夺,死伤无数。听说泰山派的掌门孔源也因为此图一家十余口尽数被杀死家中,惨遭灭门。河北沧州八义的仁义庄也在一夜之间被人夷为平地,八义死了七个,剩下一个老七假仁假义也吓成了疯子。”
“山河社稷图……”
韦尊将口袋中的东西一一取出来,全是一些吃的、用的,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最后,他伸手又摸了一只小口袋出来,阮琳一喜:“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