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谣苦哈哈着一张脸,自言自语:“我就这样不辞而别,偷偷走掉也不算什么。她虽然救了我,可是折磨我也够了。”
“她看上去那么美,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简直一眼就能看到别人心里去。可是!为什么她脾气却那么坏?”
“我只不过坐马车走而已。因为我比她更需要这辆马车,其实,这也不算偷,再说了,就算是偷,她也不会发觉的。”
云谣蹑手蹑脚溜出门外,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颈上,落在地上将他的脚印飞快的掩盖了。他揉揉鼻子,悄悄地将马车牵出门外。
这么冷的天,除了飘飘的雪,一个人也没有。
云谣心里一阵高兴,他坐了上去,催动马车。不断滚动的车轮一点点碾碎了他的坏心情,走出一段路后,他回头望望,身后除了雪还是雪,云谣长出一口气:“对不起,阮姑娘,我不是故意偷跑的。”他高兴的举起马鞭:“驾!驾驾……”
突然,车厢中似乎传来一声冷笑!吓得云谣差一点将马鞭扔到地上去。他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扭头看看车厢中,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云谣用力揉揉眼睛,什么也没看见,他拍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着大声道:“莫非我耳朵有毛病?看来,这种鬼天气不在床上睡觉,却一个人赶夜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此时,车厢中又传出一声冷笑,比上一声更加清晰可闻。
云谣一把拉住缰绳,缓缓将马车停下。他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弯腰钻进车厢,一下子就看见了一双亮得怕人的眼睛。吓得他大叫一声,跳下车没头没脑向前狂奔,一口气跑出了几里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弯腰俯身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你跑呀!怎么不跑了?”
云谣累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阮琳连连摆手:“跑不动了……不跑了……”
云谣愁眉苦脸又回到了车伕的位置上。
阮琳坐在车厢中,一声不吭看着他。走着走着,云谣突然将马车停下,转过身对阮琳连连作揖道:“阮姑娘,不……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让我回去找师父好么?我是个官差,这一次奉命办案,还要回去销票。”
阮琳喝道:“不行!我让你往哪走,你就要往哪走,走错一步,就赏你一鞭子,走错百步,就打一百鞭子……快走!”
云谣气得转回身,低声咒骂:“妖女!”阮琳从后面“唰”的一鞭子抽来,打在云谣肩上,火辣辣的疼:“你骂什么?”云谣不敢犟嘴,改口道:“好姑娘……好好姑娘!”
马车走的并不快,云谣一边信马由缰一边找脱身之计,可惜!想破了他的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
马车一路向西。不断滚动的车轮与日子一样的快。
清晨。暖日。一望无际的黄沙与戈壁。
太阳照在车厢中的云谣身上,不但让他觉得舒适无比,还一下子扫净了连日来,他心中的郁闷之气。这条千年的丝绸古道上,没有梅花,没有雪雨,只有黄沙,与黄沙一样的土地。
阮琳望望车厢外的黄沙与城堡:“过了前面的马家镇,我们换骑骆驼!”
她已经与云谣调换了位置,此时,阮琳缓缓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
一家看上去虽然不堪,却是本镇唯一的一家客栈。
云谣捂住胸口大声咳嗽几声,猛的张开口吐出一口又黑又腥的乌血。
阮琳看着他,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体内余毒未清,全靠我的续命丸压制维系性命,如今你的伤一日重似一日,十分棘手。”
云谣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谢谢你,阮姑娘,你还是莫管我这个累赘了,一个人去罢!”
“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拖累你了,我如今重伤难痊,全身功力尽失。并且,我们原本素不相识,我根本不值得你……”
“你拖累的我还少么?”阮琳怒气冲冲道。
云谣惨然一笑:“是……是的!我拖累你实在太多了。”
阮琳紧紧盯着他,半晌无语。突然她以从未有过的温言细语轻轻道:“只要你听我的话,你的伤未必治不好!你的功力也可以全部练回来,非但如此,更能胜从前百倍、千倍……”
这几句温柔暖心的话听在云谣耳中,实在不亚于佛语梵音。他浑然忘了身上的苦楚,喜道:“真的……么?”
阮琳将他从车厢中搀下来,看着他的脸,突然冲他嫣然一笑。
这一笑,瞬间融化了云谣所有的伤痛。让他刹那间原谅了阮琳无数次对自己的谩骂、侮辱、殴打折磨。阮琳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他从未见过之美,云谣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盯在阮琳脸上。阮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腮边一对漂亮的酒窝:“看够了没?看够了,咱们就进去。”
云谣慌忙将目光收回来,心中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