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央却没管他是何反应，她轻轻瞥了一眼渐渐流露出得意之色的李沐菲，漠然地收回视线，掠过她，目不斜视地向外走去。

……

“殿下。”

苏洛央微微弯起唇角，清澈的眸子望着脸上并无过多神情的颜澈，平静得好似仅仅只是跳一支无伤大雅的舞，方才被质疑的人，也并非是她。

她薄唇轻启，道。

“若奴婢是清白的，可否请殿下应奴婢一个要求。”

颜澈拧眉，良久，才挤出了一个字。

“允。”

“奴婢在此，先谢过殿下。”

苏洛央转过去看李沐菲，她眼底的阴毒已暴露得一览无遗了，仿佛在拍手称快地等着她的死期的到来。

她将那药一饮而尽。

淡淡的苦涩在唇舌间蔓延。

是真的苦。

除此之外，再无他感。

她弯起唇，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嘴角的笑容越发僵硬的李沐菲，眼眸深处是满满的戏谑，偏生她还要不轻不重地补上一刀，“不知沐菲姐姐对于这个结果，可否满意？”

李沐菲惊慌失措地踉跄了几步，仿佛双耳失聪般的，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不……不可能！我分明看到你往里面下了毒！”

李沐菲极力回想起她亲眼那一幕，被碾碎倒入药中的粉末，苏洛央抖动着的手，一片朦胧的侧脸，以及……挂在唇边意味深长的笑，醍醐灌顶。

“你是故意的？”

她凄厉的尖叫声响起，颤抖的手指指着苏洛央。

“你是故意要我看到！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她巍巍颤颤地站起来要和她扭打在一起，仪容尽失，“苏洛央，你好歹毒的心！”

若你并无害我之心，又怎会中我之计。

说到底，歹毒的人是你，李沐菲。

苏洛央堪堪避开她，任由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狼狈地扑倒在地。她轻挑起眉，无辜地眨眨眼，“沐菲姐姐，你在说什么呀？你这说的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啪——

重重的一声狠狠砸到悄然无声的地上。

苏洛央的脸难堪地侧向一边。

她没想到李沐菲会明目张胆地当着颜澈的面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那样重，那般狠，像是用尽了此生的力气。李沐菲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吧，若是旁的诬陷，颜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李沐菲，打翻了那碗药。

颜曦的药。

而颜曦，是颜澈最重要的人。

怪就怪她，自作聪明，自取灭亡。

她也想到，依颜澈的雷霆手段，她此番，凶多吉少了吧。可是她李沐菲纵然要死，也要拉着苏洛央这个贱人，一起死。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匕首，虔诚得像是要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

她死死盯着苏洛央，冷冷地笑了。

李沐菲扑上前，带着决绝。

苏洛央没想到她会在此时破罐子破摔，带着必死的决心，义无反顾地扑向她。她躲避不及，眼睁睁地望着李沐菲向她扑来。

蹭——

她稳稳地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胸膛泛着寒气，隐约有淡淡的馨香。

掺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她霎时被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所淹没。

“殿下——”

苏洛央蓦然惊醒，难闻的血腥味止不住地窜进她的鼻腔里。她盯着眼前的一片红，怔怔地，晃了神。救她的，是颜澈。可怎么，会是颜澈？

是谁，也不该是颜澈。

哐当——

匕首掉落到地上。

颜澈的脸阴沉沉的。

苏洛央仍呆愣地扑在他怀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她知道，李沐菲，算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