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方向乌应元见礼,然后问道:“见过堡主大人,不知堡主大人召属下与阎兄弟前来有何吩咐?”
阎凉惟恐露出马脚,就不愿意过多参与乌氏牧场的家务事,至于匈奴使者的来意他更是不想过问,便在与乌应元见礼后站在旁边。
乌应元听陶方说到“阎兄弟”时,就知道自己这个擅长拉拢人心的属下跟阎凉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他本来就不太愿意阎凉跟醍醐达花接触,如果不是醍醐达花执意要将阎凉叫过来,他也不会使人召唤阎凉到正厅。
现在既然看到招揽阎凉这个御兽奇人的希望,乌应元就更不希望阎凉与醍醐达花有什么更近一步的接触了。
于是乌应元也不向阎凉介绍醍醐达花这个匈奴使者,只热情的招呼道:“阎少侠昨晚休息可好?”
乌应元不介绍,阎凉更乐得装糊涂,回应道:“极好、极好,多谢堡主盛情款待,阎某实在是愧不敢当。”
乌应元又与阎凉寒暄两句,正准备切入正题谈回咸阳的事情。但他忽然见到不请自来的乌同跃跃欲试想说些什么,心中便是有些不喜,冷淡道:“乌同你怎么在这里?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乌同仗着族老宠爱,平日里就不怎么害怕乌应元这个乌氏族长。这个时候,他更不理会乌应元口中的驱赶意图,亢声道:“伯父,侄儿惟恐伯父受奸人蒙骗,特意前来向伯父汇报一件事情……”
乌应元摆手拦下乌同话头道:“乌同!没看到我正有要事,你不要在这里胡闹,有事情回头私下向我汇报便是。”
昨日狼群包围牧场的时候,乌同在睡房中高卧不起,直到傍晚狼群散去他方才起身,根本就没有亲眼见到那种类似大军压城的场面。后来听三叔乌应恩提及此事他才知道这件事,但也是百般不相信的,对所谓的御兽奇人阎凉少侠也只是嗤之以鼻。
在刚才见识过阎凉的丑态之后,乌同更是绝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所谓的御兽奇人,听到乌应元的斥责后,他便不管不顾的大声道:“伯父,我要汇报的就是这位阎少侠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御兽奇人,伯父千万不要误信小人之言,耽误我乌氏牧场与醍醐达花大人的大事!”
醍醐达花大人?乌同这小子是如何知道匈奴使者是醍醐达花的?
乌应元暗自奇怪,但他也不好当众质问这件事情,只得冷言斥责道:“乌同,休得胡言乱语。快回你的书房读书去罢,大人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乌同身材太过矮小,平日最是忌讳别人拿他当小孩子,这时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指责乌应元道:“伯父,那阎凉连一匹驽马都无法控制,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御兽奇人?伯父你如此轻信他人,又怎么能当好乌氏族长?!”
嗯?连驽马都无法控制?乌应元狐疑的看看阎凉、又看看陶方。数十万头草原狼围困乌氏牧场,又在傍晚时分自行散去,这件事情无数人亲眼所见,确实是无可辩驳。但其中阎凉对群狼如臂使指的场面,却只是陶方的一面之辞,乌氏牧场其他人包括他这个族长都离得太远,具体细节并不能清楚看到。
要是没有人乌同一样提出疑问,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能大家也就如此认下了。但这个时候如果乌同所言不虚,阎凉这个看似平常的年青人,确实真的连最劣的驽马都无法控制,那这件事还真是有许多疑点无法解释。
不过,乌应元马上反应了过来: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况,阎凉是御兽奇人还是坑蒙拐骗之徒都不是最为紧要的事。最为紧要的是,乌同这个晚辈族人三番五次冒犯他这个族长的威严,如果他乌应元不能及时处理,将会对他的权威有大大的损害。
乌应元想通此节,立时阻止陶方上前来解释,转而大声喝斥乌同道:“乌同,你给我滚出去!我怎么当好族长,还要你教训不成?”
乌应元话音刚落,正厅外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讽刺道:“乌应元,你这族长的架子好大,无论错对都不让人说话,莫不是你以为这乌氏家族你能一手遮天不成?”
正厅众人抬头看去,却是一位老态龙钟的白发老人被人从门外搀了进来,只看他这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刚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古语有云,人生七十古来稀。
这意思就是说,在古时候能活到七十岁的人是很少见的。像族老这样,活到所有人都将他的名字给忘掉而只尊称族老的,那就可以称绝无仅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