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穆荷莲走了之后,柳文一直疑神疑鬼的,特别是对穆荷莲睡过的床敏感。放学之后,他推着靠阳台的那张床,想把床搬出宿舍。白光辉从外面进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你推这张床干什么?”
柳文说:“我怕穆荷莲认这张床,他要是回来,我们还不得吓个半死?”
白光辉不以为然,“人都死了,哪有什么阴魂?”
柳文说:“你说的轻巧,这床靠着我睡的床,你不怕,我是害怕的。对了,我听说做一下法事,兴许会好一些。”
柳文说干就干,到街上买一对蜡烛,又买了纸。他把蜡烛点上,把陈中实的铜脸盆拿出来,纸放在脸盆里,给穆荷莲烧些纸钱。一会宿舍里乌烟瘴气的。白光辉咳嗽几声,走出宿舍,“柳文,你别烧了,这气味多难闻。”
柳文不管这些,穿陈中实丢掉的和尚衣服,口中念念有词。
被柳文这么一弄,整个宿舍楼道里都是烟。有人惊叫起来,“是不是哪里着火了?”
不一会孙浩然、林奇、陈中实几个都回来。孙浩然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中实闻了闻,“是烧纸的味道。”
203宿舍门开着,宿舍里都是烟。柳文一边咳嗽,一边在念着什么。孙浩然大声地叫起来,“柳文,你这是干嘛呢?”
柳文显得很淡定,“我给穆荷莲超度亡魂。”
“啊?”陈中实吃了一惊。“穆荷莲来过这里吗?”
柳文说:“我就是怕他来这里,所以给他超度啊。”
白光辉从外面回来,把蜡烛灭了,扔在柳文床上。孙浩然拿过扫帚扫地,“陈中实,这脸盆是你的吧,赶紧拿走。”
盆里都是纸灰,陈中实很不高兴,“柳文,你干嘛拿我的盆?这是我洗脸用的。”
柳文才不管这些,“难道要我拿塑料脸盆吗?我给穆荷莲超度,也是为大家好,用你一下脸盆,怎么了?”
陈中实哼了一声,拿着脸盆去水房清洗。
对于穆荷莲的事,后来大家说得少了。
进入六月,学校学习气氛渐渐浓起来,因为过不久就面临着期末考试。这时候林奇与他的女友进入实质性阶段,——他们在外租房,同居了。现在宿舍就剩下白光辉、柳文、陈中实、孙浩然和吴群。按柳文的意思,宿舍里多出一张床,空间太小,不如把床拆散,放隔壁宿舍去,反正到目前为止,隔壁宿舍还空着。柳文这个提议,白光辉表示赞同。可是空出这个大的地方干什么用?柳文早就想好,买个衣柜,——是一个格子一个门的那种,以后大家不用把东西放箱子,放柜子里多省事。这提议还是不错的,陈中实特别赞同,反正有了柜子,放东西保险一点。柜子值好几百块钱,钱每人平摊。用剩下的钱,又买了张方桌,五张椅子。现在宿舍人不多,打牌有地方。用柳文的话说:“这就叫享受。”
白光辉说:“这就叫享受吗?你以前可说了,把宿舍改造一下,按教师宿舍的标准改造,到现在也没见你有什么动静。”
柳文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但那是他以为要中大奖的时候。“说起这事,老子就心痛,五百万就这么泡汤。不说了,说起就是泪啊。”
不过对于今年的六月,还是不平凡的,除了要复习功课,学校还有几个活动。今天下午,马春燕在讲台前对大家说:“我拟定了一个方案,刚才班主任也看过,觉得不错。我呢就跟大家说一说,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补充。”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柳文在下面等不及。
马春燕说:“六月十日,我们班准备搞一次文艺晚会,欢送大四毕业生离开学校。六月十五日,我们以‘牵挂你的我’为主题,搞一次征文比赛。六月二十日,我们全班到杭州进行三日游。”
马春燕的这个提议不错,六月有三次活动,虽说时间紧,而且还有期末考试,但是大家表示热烈响应,特别是最后一项——很多同学都没去过杭州,白光辉想去,柳文更想去。
柳文问:“去杭州,还要我们缴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