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两千多年来一直是小农经济,朝廷也大多奉行“重农抑商”的基本经济政策。尽管在风气相对开放的唐朝,商人的地位依旧低下,排在“士农工商”的最末位,甚至被禁止参加科举考试。所以李白父亲李客虽然是益州城内最大的商贾,富甲一方,却依旧不受当地士族待见。李客也因此决心要李白弃商从文,努力参加科考获取功名从而光耀门楣。
李白和林宗玉关系要好,经常进出宗府。虽然宗淼、林宗玉甚至宗老太爷对此都毫不介意,但宗府人多眼杂,林子大了,难免就会有些爱嚼舌根的小人借着李白的出身暗地里风言风语,恶意中伤说李白只不过是想借着宗府的权势上位罢了。久而久之,这些见不得人的话自然便传开了,不久就被添油加醋的传到了李白甚至李客的耳朵里。
那晚,李客与李白秉烛夜谈,直至三更。第二天,李白照往常一样在下学后便跟着林宗玉一起进了宗府。尽管宗府下人们看到李白时神色异常,甚至有三两小厮当林宗玉面窃窃私语,但李白宠辱不惊,泰然处之。
李白、林宗玉二人刚到东厢,便有下人过来通知林宗玉宗老太爷有事在找他,于是林宗玉只得跟着下人去了宗老太爷的书房。
林宗玉离开后,房内便只剩下了李白、宗淼和小艾三人。李白脸色阴晴不定,少了平时的活泼与健谈,只独自坐在角落里。
宗淼早已从小艾和秋雯口中听说了有关李白的风言风语,所以看到李白阴郁的脸色,心中便猜到了几分,于是问向李白:“你都听说了?”
“嗯!”李白自然明白宗淼的意思,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我和宗玉哥哥都不介意!”宗淼说道。宗淼在后世接触的都是“人人平等”的观念,所以即使穿越到了唐朝,做了宗府的大小姐,也并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况且,在她眼里商人和农民和工匠一样都只是一份职业,她打心底不认同仅仅就凭从事的职业就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做法。可惜,有些事虽然知道是错的,但是也并没有能力去改变它。
“可是,我介意...”李白语气深沉,虽然宗淼刚才那句不介意让他深感宽慰。
“既然如此,那你今天为什么还来?”宗淼不禁疑惑问道。
“我今天是来告别的!”李白艰难的说道,“今日之后,我就不会再来宗府了,除非...”
“除非什么?”宗淼焦急问道。
“没什么!”李白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想对宗淼说等自己考取了功名,摆脱了商贾的出身,便来宗府提亲。但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一方面他认为宗淼现在才不足十岁,而且也不知道她对自己是否有什么心意,说这种话难免会被认为轻佻失礼;另一方面就算自己将来考上了功名,也不过只能从小吏做起,但这宗家也世代为官,宗老太爷甚至官至宰相,普通官吏还真的很难入的了宗府的法眼。所以李白认为与其说出来自讨没趣,不如缄口不言。
“哦?”宗淼诧异说道。
“嗯,没什么!”李白神色一暗,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更加斩钉截铁!
宗淼见状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内心明白,李白之所以不愿再来宗府,不完全是因为害怕别人恶意揣测他,更是为了自己和林宗玉不会因为他而被别人乱嚼舌根。
相顾无言,宗淼于是又弹起了古琴。这次她弹得是初唐陈子昂所做流传甚广的《平沙落雁》,意在借用大雁高远的志向来鼓舞李白,同时又凭此在暗讽“不知鸿鹄之志”的“燕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