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一堂皇的府邸前,两个看起来颇为英武的江湖人正在叩响这府邸的大门。
一个看起来年长些,身上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袍。他的面容饱经风霜,脸上各处都有着细细密密的皱纹,可与此同时你也很难断定他的确切年龄,他到底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都很像,却也都不像。
另一人则显然的是二八年华。她身穿利落的男装,眉目眼角之间满是漫不经心,看上去有种游侠儿的气质。
家丁很快开了门。他看到这两人时,虽略有些奇怪————只因这两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拜访这座府邸的人,但他仍然不卑不亢地道:“请二位先进来,我去请乐管家过来。”
这二人在厅堂喝了好一会西湖龙井,乐管家这才前呼后拥,神情高傲地走了进来。
他高傲的神情没能维持多久,当他看到厅堂中坐着的男人的时候,他的一边眉毛都高高挑起,惊讶道:“君侠士!”
年长些的男人,君谨,站起身来对着乐管家略一拱手,道:“许久不见了,乐管家。我曾在两个月前来信与乐正约在今日见面,不知乐正现在是否有空?”
乐管家闻言,不知为何竟露出了些许紧张之色,道:“是,是今天不错。可是老爷一直呆在他那房间里面没出来……”
君谨耐心地道:“能否请你进去请乐正出来?”
乐管家听了更紧张了,他从怀里扯出一方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汗,道:“这……老爷的房间我可不敢进去,不如……不如……不如侠士您自己进去吧!”
君谨闻言,皱了皱眉,道:“好吧,那么还请你带路了。”
乐管家见君谨竟然没有强逼他进去,把之前提着的那口气长长地舒了出来。他用手帕随便抹了抹脸,塞进怀里,道:“好说好说,这边来。”
在去乐正所在处的过程中,裴安感受到了数个不太友善的气息,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君谨注意到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
他们跟着乐管家走,在一通七弯八拐之后,他们在一个偏远而狭小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乐管家见人已带到,便偷偷退下了。
裴安冷眼看着乐管家做贼一般地偷偷退下,也不阻拦,随手就上前去敲响了院门,一边敲一边对君谨道:“这宅子里的院子他应该都住过了吧。”
君谨道:“他没有住过主院。”
裴安冷笑一声,道:“他既然这样怕死,怎么不先去死呢。这样可就没人能杀死他了。”
君谨无奈地笑道:“好了,慎言。”
裴安又敲了一会门,却一直没有人回应。她皱着眉,扭头去看君谨,道:“唔……?我们进去?”
君谨上前一步,把裴安护在身后,一手拔刀出鞘,一手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淡淡的一股血腥气蔓延。
嗅到这不详的味道,君谨皱紧了眉头,将裴安更加严密地护在身后,谨慎地朝着血腥味的源头前进。
他们很快走到血腥味的源头————一间处于院子角落的小房间。如果是在正常的人家,这小房间可能是给最低级的,最不受宠爱的下仆才会住的房间。
在更加阔绰些的人家,这房间可能都不会给人住,而是拿来当柴房。
君谨绷紧了身体,猛地推开了门。
刚一打开门,房中的金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在那一瞬间,晃花了君谨的眼睛。
一直被君谨护在身后的裴安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拔出身后的长刀,提防着房中可能的危险。
这金碧辉煌的房中其实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有一具乐正的尸体。
奇异的,裴安对乐正的死亡并不太惊讶。
“要我说,知道那么多秘密的人都是活不长的。”这是裴安对乐正之死的评价。
乐正自己的死亡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不管乐正怎样挖空心思,比如不停的更换自己的住所,除了他的管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再比如不停地雇佣武林高手来守卫他的住处,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他最后还是死得这样早。
她百无聊赖地站在室内,看着君谨,她的监护人,在已经完成了对乐正的遗体的检查后,正在检查室内是否有什么凶手留下来的痕迹。
本来呢,本来报官之后就应该没有他们的事情了。谁能想————或者说不难想到,君谨这样的死脑筋,硬是要去查乐正死亡的真相。
只因为君谨在十……还是二十年前?答应乐正如果乐正被杀,就帮他追查真凶。
裴安实在是等得无聊,忍不住为自己找些事情做。
她走到乐正的遗体旁,蹲下身来,不那么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一切。
在她打发时间的时候,君谨已经对这个现场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他走到裴安身边问道:“安安,你看出什么了?”
裴安沉吟半响,不大自信地道:“唔……乐正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但是创口并不平整。这如果不是因为凶器并不锐利,就是因为凶手手抖得厉害。也有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
这就有些不太对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