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房最近缺乏人手,碰巧姚师傅院里走了一个杂役,一来便叫她补上了。”梁管家吞了吞口水,解释着原因,继续说,“姚师傅也没说要辞退了她,小的也就没有理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在那吧。”康年嘴角微翘,似乎对这件事乐见其成。
转身继续回到堆满账册的案桌前,有些不耐的挥手让他退下。“没什么事便下去吧,有什么事再来汇报。”
梁管家自然是脚底抹油的溜得飞快。
康年想起那个打酒的小姑娘竟然阴差阳错的去了姚谷兰那儿,就觉得十分有趣。
姚谷兰是谁啊?成康酒坊出了名的难惹,别说苛责杂役了,就连酿酒师都有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若是她能在那待下去,却是可以从姚谷兰那学到不少东西,假以时日小有成就也说不定,这就得看那小姑娘的造化了。
真是有趣,有趣。
这般想着,手中的账册也多了几分趣味,看的越发快了。
那么引起康年兴趣的阿满此刻在干嘛呢?
很不幸,她没有那么大的造化,她现在正头疼呢。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刚天蒙蒙亮,方大哥照顾完药圃的宝贝儿们后,急着和姚师傅出门去山里找些药材,便嘱咐她道,出门后要将姚师傅的房间打扫一遍,但要小心不要碰坏了她房间的药材和瓶瓶罐罐。
阿满自然点头称是,不就是打扫房间么,她去就是了。
瞧着方大哥背着装药材的竹筐,亦步亦趋的跟着姚师傅出门后,她便拿着工具进去了。
本来她还纳闷儿怎么今日方大哥特地叮嘱她要好好打扫一遍,进来一瞧,才知道缘由。
她知道姚师傅的房间不比寻常女子,有那些胭脂水粉味,常年与药材为伍的她反而有一种药香。
阿满也不习惯用胭脂水粉,觉得那味道怪怪的,加上她嗅觉灵敏,闻着鼻子难受至极,还不如那药材香来得舒服些。
她推开门,细细一看,房间里到处都是架子,上面放着贴满标签的瓶瓶罐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依次排好的药材。
此时的地上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药材味。
她鼻子向来灵敏,知道这里面至少有十几种药材,混合在一起才有这么浓烈的药味。
忽然,她觉得脚下有些奇怪,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往下一瞧,才发现地上全是黝黑的药渍,有些已经风干了,有些看起来还有些湿润,应该是不久前的,一起混合在地上显得有些粘腻。
她忍不住抬脚蹭蹭地板,试图弄掉那些药渍。
难怪姚师傅将自己关了两天都没出来,原来是在研究药材啊,难怪弄得房间一片狼藉。
她这么想着,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摸了其中一滩地上的药渍,有些好奇的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罗汉藤,丹心竹……”阿满神色讶异,喃喃自语道,用手搓了搓那干掉的药渍,感觉有些发硬的颗粒感,“嗯?这是……夜明砂?”
她知道夜明砂是中药的一种,可以治疗目疾,她实在想不到和其他两种药材有什么联系,这又和酒有什么联系?
她记得书上也没说过夜明砂可以用于酿酒啊,阿满心里生起一阵疑惑。
她又如法炮制的摸了其他的药渍嗅了嗅,发现很多的药材都掺杂其中,她也只能略知一二,有些药材她知道可以用于酿酒,有些则不行,不知为何姚师傅要将它们混合在一起?
听方大哥提过几句,说姚师傅喜欢弄些不一样的东西,可能是姚师傅在捣腾什么新的药材方子?
这么一想,便解释得通了。
如此这般,阿满觉得姚师傅果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若不是对药材之间的习性十分了解,恐怕也不能去做这些,而她敢去做,并且做到常人不能做到的,这便让她十分佩服。若是换作她,恐怕是远远及不上的,阿满心下赞叹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