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阿满也在这酒坊帮工打酒几月有余。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估摸着这几日就能领到月钱了。
九掌柜与她说的月钱是一两银子,不过她一般都先与掌柜的换了铜板。银子的话平时买菜做饭用不上那么多,换了铜板也方便不少。
如今阿爹腿脚不好,只能闲在家中编些竹篓的活计,家中的重担就落在阿满一个人的头上。
好在家里只剩她和爹爹相依为命,娘在她五岁那年便染病去世了,她爹为她娘治病,欠了一屁股外债,这些年为了偿还外债,爹总是在放工后留在酒坊里做些别人不愿做的活,又苦又累,多少可以挣些铜板。
这几年下来,外债虽已还清,可常年的劳累,把爹的身体都给压垮了,落下个腿疼的毛病。
她给爹寻过好几个镇上的医生,都说是累出来的毛病,得好好养着,不能太过劳累。可阿爹总是很执坳,即使闲在家中也不忘多挣些银子。
如果不是碰巧酒坊的伙计辞工回了乡下,酒坊也正缺人手,爹也不会轻易同意她去酒坊当伙计。
于是阿满便名正言顺的让爹辞了酒坊搬运的活,央求爹让她去酒坊当个伙计。好在她年轻力壮,做事又认真,虽是有点木讷,掌柜的也没多刁难她就招了进去。
阿满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事,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但总算也能让爹休息休息,自己也能进来这酒坊,说不定哪天就可以得了酿酒师傅的青眼,收了自己这个愚笨的徒弟。
家里还有一吊的余钱,米也还有些,省着点花倒也能熬到下个月发月钱的时候,这个月发的月钱到是可以有些盈余。
她虽是这样想着,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依旧用力的擦着酒缸。
阿满觉着钱已经攒得差不多了,除去给爹买补药的钱,剩下的就拿去书局里看看有没合适的书籍。
《百草集》早已熟练于心,九掌柜已没有多余的书可以借她。
她倒是想去后院问问那些酿酒师傅,能不能借些书。可后院管理严格,酿酒的房子在酒坊的最里面,是酒坊里人手最严密的地方。平时她若是进了后院,也是通知库房的管事,拿些酒来前院备着罢了。
阿满知道方子这些东西是酿酒师傅的根本,根本不会让旁人瞧了去,若想学些酿酒知识也只能拜师学艺,正正经经的等着师傅教。可她一穷二白,三无人脉,哪里去寻一个师傅来教自己?她叹了口气,难得的惆怅起来。
阿满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每天节衣缩食的省下铜板去书坊里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书。
功夫不负有心人,阿满得了空就去书坊那晃悠几圈,终于找到了一本《酒味杂谈》。
那本书封面有些陈旧,应该是有些日子的了,书坊掌柜见阿满对这书有兴趣,便将它从木架子上拿了下来,对着阿满介绍道:“姑娘,这是前朝酿酒大师的一位弟子所作,流传不多,不失为一本好书。”
阿满顺着掌柜的目光,粗略的翻了翻,只见上边写的都是些酿酒趣闻,是一本好书。
她合上书小心的问道:“这书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