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病人服下。”
猎户急忙扶起奄奄一息的妻子,为她服下汤药。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那妇人长舒了口气,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很快便直起腰坐了起来。
“腹中还痛吗?”苏仙郎问道。
“不痛了,先生真是神医啊!”那妇人如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感激不已,眼中泛着喜悦的泪花。
“贱内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已经彻底好了吗?”那猎户欢喜得手足无措,只觉在梦中。
“前些日子夫人是不是吃了许多大荤之物?”苏仙郎一边整理着药囊,一边答道。
那猎户仔细想了想,一拍脑门道:“小人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小人偶尔猎获一头膘肥肉厚的大野猪,平日里家中甚是清苦,顿顿粗粮野菜,难见荤腥,便特意留了一条猪腿慰劳贱内,不料贱内吃过后便有些腹部不适,小的也没有在意。”
“夫人腹部有积滞,阳气阻隔,壅遏在内,不能畅达于外,拖延日久,便有腹部肿胀,四肢厥冷,六脉皆无之症,适才在下用一剂大承气汤,将夫人腹部积滞的实热攻出,已无大碍。”苏仙郎耐心细致地解说着病情。
“先生真是神医啊。”那猎户正要叩谢,苏仙郎忙将他扶起来,道:“举手之劳,使不得。”
“再煎服两日,便可痊愈。”苏仙郎又从药囊内取出两包药材,递给那猎户,叮嘱道:“水要没过二指,先武火煮沸,再文火煎一刻,切记!”
“记住了。记住了。”
那猎户老实巴交的脸上满是憨笑,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大郎。”那妇人坐在床上,向猎户使了个眼色。
那猎户忙走了过来,那妇人悄声道:“神医深更半夜冒雨前来救命,咱们可要好生谢谢大恩人啊。”
那猎户如梦方醒,忙转过身来道:“神医请稍坐。”说着,便进里屋了。
片刻后,那猎户一手端着土陶碗,一手拿着一张虎皮走了出来,道:“小的家无分文,实在……”
那猎户抬头一看,却已不见苏仙郎的踪影,急步赶出门去,门外依然风雨交加,漆黑如墨,只听那马铃声渐行渐远,渐不可闻。
“都淋透了,倒是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啊。”那猎户伫立在风雨中,双眼噙泪,喃喃道。
“恩公大德如天,却连姓甚名谁也不知晓,若能立个功德牌,早晚侍奉拜祷,该多好啊。”那妇人吃力地下了土榻,依在门首,向外引颈望着,万分惋惜道。
“恩公不是叫作苏仙郎吗?”那猎户道。
“对,恩公就是苏仙郎。”那妇人充满敬意道:“真真正正的活神仙啊。”
“听说得救的人家都到杏花谷去种一棵杏树。”那猎户又道。
“咱明日就去!”那妇人眼含热泪道。
原来,那猎户夫妇千恩万谢的苏仙郎名为关秋阳,弱冠年纪,乃是太白山敷阳子的高徒,自幼便随敷阳子四处行医,近年敷阳子年事渐高,便独自行医,谨遵‘医为仁术,济世为怀’之师训,与乡民约定‘三火急救’,但有疾厄求救者,无不即往,身跨通体雪白、日行千里的白义马,青衫箬笠,丰神飘洒,飞驰于乡间山野,虽远不辞,无远弗届,四方以疾迎候者络绎不绝,乡民们亲切地称其为“无远侠医”。又因乡间盛传西汉时有位苏仙公,医术高超,普救众生,后得道成仙,乡民们便尊称这位马上神医为“苏仙郎”,有人说这位侠医名为秋阳,久而久之,口耳相传,以讹传讹,皆称其为苏秋先生。
有一得其救治的高僧曾为无远侠医赋一首偈颂:
石根常有千年润,海眼何曾一日干。
天下苍生待霖雨,不知龙向此间蟠。
霹雳一声头角露,倾湫倒岳鼓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