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一片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千里草?
甚么千里草?
救命稻草?
群臣也同样一头雾水,高祖皇帝刻这些字,是想说明什么?
适才的激动顿时松懈下来。
董卓、吕布与王五三人偷偷对视,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请问道长,这是何解?”
董卓毕恭毕敬,向王五讨教。
众人也不禁将目光移向这位自诩为南海观世音菩萨身边的童子。
王五装模作样,仔细端详一番,又故弄玄虚地掐指一算,等吊足了众人胃口,方才缓缓说道:“天意,真是天意!”
然后又问道:“这金牍是当年高祖皇帝所制?”
群臣点点头。
“是为留给后代子孙的?”
群臣点点头。
“高祖皇帝话,你们自然要听的?”
群臣点点头。
“恭喜相爷,这说的是你呀!”
“我?”董卓故作惊讶。
“不错!千里草,实为一个董字十日卜,实为一个卓字。何青青,是为勃勃生机不得生,是为惨淡收场。高祖皇帝已经说的很明白,欲救大汉江山,必须董卓相爷上位,方能使这枯木逢春,否则必定不得生,刘氏下场惨淡。”
小皇帝越听越是心凉,越是心惊肉跳。
群臣也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怎么会是这样?
高祖皇帝留下金牍,就是为了告诉子孙后代,有朝一日要将江山和帝王禅让给一个叫董卓的人?
这如何是好?
这怎么是好?
本来还指望天子剑和金牍能拉自己一把,如今看来反倒将大汉和自己推向了无尽的深渊。
辛辛苦苦得来的天子剑和金牍,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能料到是这个结果,为何还煞费苦心,暗度陈仓去开启髑髅台?
高祖皇帝啊,您怎能把自己的大好河山,拱手让于他人?
小皇帝的心,瞬间从热血沸腾化为冰天雪地。
从大喜到大悲,年轻孱
弱的他如何能够承受?
老方丈啊老方丈,您怎么还不来?
曹操啊曹操,你是怎么办事的?
群臣本来也有狐疑,但王五说的头头是道,而金牍又是高祖皇帝所留,因此,多数人渐渐由质疑变成默认。
即便不认又能如何?谁敢公开质疑高祖皇帝?
见众人沉默不语,王五趁热打铁,高声说道:“恭喜相爷,哦,不,恭喜陛下荣登大位。”
“这,本相德薄功浅,岂可有忝大位?”
“天意如此,陛下何必推却,难道陛下不想让这大汉帝国枯木逢春?难道陛下不想拯救天下万千子民?“王五推波助澜。
“孙儿千里奔波,总算不负高祖皇帝所望,将天子剑和金牍取来,他老人家既早已认定,相爷岂可不听?请相爷勿再推辞,早等大位,不负天下臣民所望!”吕布也火上浇油。
董卓这才勉强答应:“本相身为汉臣,怎可不听从高祖皇帝旨意,为了刘氏福祉,为了天下苍生,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待日后选出有德之人,本相再退位让贤。”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却难掩一脸得意之色。
立刻有大臣阿谀道:“相国神武之迹,光耀明德,正应百姓之期。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昔日尧舜禹皆有禅让之美德,而名播于无穷,今日上应天意,下合民心,合该如此!”
更有人厚颜道:“相爷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也不过如此,如今四方祥瑞已现,又有高祖皇帝遗诏,我等天下臣民,无不如禾苗之盼甘雨,婴儿之盼父母呐。”
王五又来到小皇帝跟前,笑道:“陛下,事已至此,速请去冕易服吧?”
“这……”
小皇帝当真傻了眼,他根本没有思想准备,虽然平日里已成傀儡,但毕竟还是帝王之尊,谁知这天子剑和金牍一经现世,竟是他禅位之日。
“不不不,道长所言都是虚妄之言,岂能以虚妄之言,而让朕舍弃祖宗之基业?”
“陛下,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忘之国,不败之家?何况董相国登基之后,并不改大汉国号呐。”
吕布也道:“不错,董相爷只是暂代陛下之位,带日后刘氏出现有德之人,董相国自会再次禅让,这大汉帝国,还是刘氏的天下呀。”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情真意切。
说着话,两人就准备上前拉拽,吓得小皇帝忙道:“且慢,这……这高祖皇帝,他……他怎知日后会……会出现个董卓?”
小皇帝病急乱投医,却不料恰恰说到了点上,引的本已摇摆不定的大臣又生了疑心。
对呀,假如这金牍真是当年高祖皇帝所制,纵然他老人家英明神武,又怎能知晓四百年后,会有一个名叫董卓的人出现?
“假的……这金牍……定是假的。”
小皇帝索性一口咬定。
“陛下,如今汉室衰微,为了刘氏族人免遭横祸,陛下应尽快禅位,迟则生变呐。”
王五后面的话,已然明显带有恐吓之意。
说罢与吕布两人上前就拽,小皇帝哪里肯依,拼命挣扎,正混乱间,忽然听到小太监高叫“白马寺方丈觐见!”
这才是救命稻草,小皇帝犹如黑暗中看见了一丝亮光,声嘶力竭大喊:“快宣,快宣!”
只要老方丈来到,事情就要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