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正是不知何时走进来的罗云溪。
宴心惊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到十四说最近他因羌族的事情无法抽身,不由问道:“你怎么来了?”
罗云溪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他平常的着装,玉冠束发,一袭深色衣袍,难得的不张扬。
“车队午后就会出发,我已经找了个羌族的客商代替我押送那些礼物,反正在你们天榆人看来,羌族那些使节都长的差不了多少。”
宴心没办法反驳他的观点,只能深吸了口气不言语。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罗云溪捏了捏自己的手,随后给路芒使了个眼色,路芒只能识趣的从屋内离开。
宴心没有制止他的举动,只是想要看看他准备做什么。
直到屋门被重新关上,罗云溪才绕到她的床边,轻轻揉散了她的头发,柔声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我以为十四会告诉你。”宴心淡然道。
“实在是羌族和户部的交接太过于频繁,为了不让别人引起怀疑,我这些天都不能陪在你身边。”
其实宴心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出现而责怪他,毕竟现在情况不一般,仔细一些没有坏处,但罗云溪却以为她因为自己保护不利害了鸾儿而迁怒了他。
她不想让罗云溪跟着自己自责难过,便很快的解释了自己目前的情绪:“这件事是要十四能想明白就好,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知道应该怎么应付。”
“他毕竟还是个暗卫,暗卫的第一节课就是教他怎么剔除感情,你不必为他忧心。”
这话言之有理,十四是他的护卫,他知道应该如何引导,确实是宴心多虑了。
沉吟了片刻,宴心想到方才罗云溪进门时说的话,立即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秦玄琅质疑了秦淮的身份?”
宴心能够猜到,秦玄琅这么做是因为看到了山河卷上的内容,所以他怀疑了秦淮的身世,但是宴心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针对秦淮,这件事发生的太快了,秦玄琅既没有花时间探查真相,也没有事先陛下,而是自己直接把这件事捅开了。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真相如何,只是想要给秦淮定罪。
“但这对他没有好处啊,秦淮毕竟是个女子,虽然性子跳脱不羁但也不至于当了秦玄琅的路……”
宴心自问自答,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这个关键时期秦玄琅为何要煞费苦心的针对秦淮。
“或许是为了试探你?当日秦淮帮助了三皇子,他怀疑是你授意的?”罗云溪大胆地猜测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自己和秦淮确实走得近了些,引起秦玄琅的怀疑也有可能,况且秦玄琅一直都看秦淮不顺眼,或许只是借助这件事打压她的气焰罢了。
但她还是放心不下,若是秦淮真因为这件事收到了处置,宴心就是始作俑者……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先不去想那件事,随后问道:“沐莞卿真的回京了?”
罗云溪不敢假设,既然告诉她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听消息说她要亲自审问完颜旧景。”
“这到是件好事,我还真愁不知道如何见她呢,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宴心终于露出了笑容来,这是到目前为止最能让她高兴第一件事了。
既然陛下已经松口,愿意出兵阿善部,那么宴心之后的计划也就要提上日程了,沐莞卿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罗云溪能料到宴心在想什么,“你想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
“我要知道她如何站队。”
“但凡是个明白人都会在这个时间里选择二皇子。”
罗云溪的话确实有道理,如今二皇子已经得到了朝中多数人的支持,而且明面上柳家也已经倒戈,在这个时候锦上添花再合适不过了。
但按照宴心上一世对沐莞卿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她思考问题总会有新的角度,锦上添花不是她的为官之道。
“她可不是寻常人,如果这要改变主意选二皇子的话,也不会在这么明显的时机回城了。”
宴心掀开锦被,独自走到衣柜边上挑选去见沐莞卿该穿的衣裳。
“你要去大牢?”
罗云溪跟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眼睛跟着她的手在一件件衣裙上划过。
“已经三天了,也该找个机会原谅秦玄琅了。”
……
确实,浔阳城的大牢就是比澜州城的气派许多,要不然怎么能说是京都所用呢。
宴心的车马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京城的天牢门口,她望着这巍峨阴森的建筑反而还带着笑意。
那戍守的护卫面露难色,好言相劝道:“柳小姐,没有刑部的批文你不能进去,就不要为难小人了。”
宴心是铁了心的要见沐莞卿,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去,她笑言:“你的意思是,若我是来见完颜旧景的,那没有批文就不能放行。”
“正是。”守卫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可惜不是,我是来给沐女官支招的,烦请您为我通禀一声吧。”
见完颜旧景要批文,见沐莞卿又不需要,她可以装作是摆放嘛,京都的贵女们相互往来有何不妥,只不过近日换了个地方而已。
“这……”
见柳家小姐跟吃秤头似的,这守卫也不知如何拒绝了,只是沉吟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