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容颂的算学比顾青卓要好些,他此次考试却只考了“乙乙”,顾青卓是“乙丙”。
而他俩后面,跟着的马述是“丙乙”,剩下的都是一串“丁”。
在入学考试和月考时,钟容颂的算学可都是拿全满分的。他差的是别的科目。算学,向来是他的强项。
可现在,他竟然被陆方谕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看着对面那两张沮丧的小脸,钟翰声却很高兴,不过面上丝毫不显,依然是严肃到没有表情。
他的声音也很严厉:“现在知道了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莫要仗着自己比别人启蒙早,家中又有饱学之士教导,就轻视他人。入学考时,你们说马述年纪大,读书的时间比你们长。可这两次总该服气了吧?陆方谕跟你俩同岁,九岁才入学,先在村学念了两年书,之后去的姚家私塾。想来这几日,你们也打听到了姚家私塾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饶是如此,人家还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你们看看你们自己”
钟容颂和顾青卓羞愧地低下头去。
“你们觉得,他比你们聪明吗?”钟翰声又问。
顾青卓向来沉默寡言,又是外孙,因父亲在外做官的关系,他在此前跟钟翰声这个外公也没见过几次。只因亲母去世,钟翰声担心兄妹俩受继母的气,这才把两人接到家中来抚养。
他跟顾青黛来钟家,也只有一年半。本来就不大开朗的性子,因为母亲离世、父亲再娶,如今又寄人篱下,他越发沉默了。
所以两人在一起,向来是钟容颂发言的。
这回也是。
钟容颂沉默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吧。”在那样的环境下,还学成这样,没有天赋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我也接触了他几次。他的记忆固然不错,但比起你们来,也不见得强多少。他胜在努力。”
“你俩也不比别人笨,环境还好,却考不过别人,就是因为不够努力。”说到这里,钟翰声严厉地看了两人一眼,“阿颂话本闲书没少看吧?跟同窗没少聊天玩耍吧?”
钟容颂的头更低了。
钟翰声的神色缓了缓,声音也温和了两分:“至于青卓,以前你母亲生病,你多花了许多精力照顾母亲。如果你母亲不在了,你也该把心绪放宽,将所有精力都投到学业上。只有你学业有成,考上了进士,有了出息,你母亲在天之灵才会得到安慰。”
顾青卓站起来,微一作揖:“是,外祖。”
看着外孙这样,钟翰声也很无奈。
他想了想,道:“你俩还是回家住吧。”
原先让两人住书院,是想着让两人体验一下普通学子的生活,跟同窗之间拉近关系,也吃吃苦头。可现在,钟容颂因为无人管束,又有喜欢玩耍的同窗勾着,玩心越发重了。而顾青卓那有些自闭的性子,也因为面对陌生而不喜的同窗,变得越发沉默。
如此的话,倒不如让两人回家住。钟容颂被家人管束,顾青卓因为有性子活泼的妹妹顾青黛影响,或许性子能更开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