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厅中才得空有婢女前来添烛火,依旧是镂花的款式,吉祥喜庆的鱼虫浮雕。新烛由婢女纤手剔亮,烁起小而圆的暖光,厅中满满当当挤着一屋人,个个迎面熏着橙火,额上汗津津的,心上却如秋水般凉丝丝。
“雪心,你当真要如此做么?”司马锡缓步上前,言辞恳切,当中无不蕴含一名父亲的痛楚惋惜,“你不认为父,为父理解,毕竟隐瞒了你这么些年,叫你一时接受为父确实唐突了些可”
司马锡边是攥住了初梦的臂,俯身凝视:“你如今不认为父不要紧,为何要做如此伤情伤心之举。俗话说血浓于水,可你却要将你我二人父女之血滴入这寡淡无情的水中,孩儿,你当真忍心么?”
初梦本是别面过去不见,忽而眉黛间陡然一蹙。
司马锡竟暗中攥着她的手臂发力。
初梦回首,正对着司马锡那对犀利鹰眸。司马锡贴着她面庞极近,与其说凝视,道不如说是逼视,旁人远望不得当中细节,而初梦却是见的真真的,司马锡眼中闪烁的哪里是慈父忏悔的柔情光芒,而是狡黠凌厉的恐吓怒火。
“司马王爷是要返回么?不敢验了?”初梦一把甩脱了司马锡擒住她的手。
司马锡压低声,怒而低斥:“你少用激将法!”
初梦冷笑:“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叫司马王爷乱了方寸。”
“你真就这么想置本王于死地?你举证本王指示你行刺,你自己也便成了那刺客,你以为你可凭此将功赎罪?本王告诉你,王谢之人不但不会因你助力扳倒我而感恩戴德,反倒他们不会放过你,只会叫你死得更难堪,如此毫无益处更有恶果的买卖,本王若是你,定不会做。你是聪慧的女子,为何如此简单的道理却不明白?”
初梦灵眸一闪,只笑回简单一句:“万幸我不是你。初梦不聪慧,但凡事凭良心。”
“你二人嘀嘀咕咕何事呢?”司马熠在上位直有些坐不住了。
“回陛下,老臣在为雪心解释当年之事,只是她心中有结,一时难以释怀”司马锡忽而扬声,“启禀陛下,老臣忽然忆起,老臣身患凝血障碍之症,南岭王府太医可证,唯恐老臣今日扎针取血后流血难以遏制,请陛下恩准,待老臣病愈后再行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