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兄弟一面跟随郑梼进府,一面见他从容的招来手下各个的管事,着他们通知夫人有贵客盈门。又要骑士沿着桑水催促他大儿子道瑜必须明日早膳前到府,又亲自吩咐在二堂准备宴饮。
早有侍女在前厅准备了坐具和茶点,供郑梼和客人暂时休息。车马管事把随行骑士们引到侧厢稍事休息,马匹牵入马厩。不多时,就有管事来报,宴饮已经准备好,郑梼带着崔氏兄弟,以及几位骑士进入二堂饮酒。酒不到一巡,就有乐声响起,高帽胡服,衣着轻薄的歌舞伎们鱼贯而入,跳起了热烈而优美的舞蹈,并对客人们劝酒,二堂上好一派朱门酒肉的情景。
崔氏兄弟到时已经夕阳西下,这酒宴喝了一阵,仆从撤下旧的酒席,抬上新的案几,侍女轻轻的入内放上各种香气扑鼻的菜肴。歌舞伎人纷纷撤出,换上手持琵琶箫鼓的乐伎在旁边奏响音乐,又有伶人歌唱声飘荡。主人郑梼重满酒杯,向各位客人介绍说:“边地苦寒,不能与博陵相比。这是朔州最有名的一壶春,各位饮胜!”
侍女早已经手持陶壶,把洁白的酒浆倒在黑陶的酒盏中,方便客人饮用。大家都纷纷举起酒盏,品尝起这一壶春酒。郑梼又介绍了上来的各道菜肴,让客人可以边吃边知道菜肴的特色和典故,真是让人宾至如归。
天色变黑,二堂上的银制油灯盏全部点燃,四边还点上手臂粗的牛油蜡烛,使得堂上恍如白昼。宾客都吃饱喝足,虽然每次举杯都饮尽杯中酒,郑梼却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和言谈,他打量着他的客人们。
崔拈虽然年长些,酒力却弱,只饮了五六杯酒就开始慢慢品尝,虽然面色很红,其实眼神很清醒,对答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崔贞年少些,饮酒时的姿态与平时一样,仿佛任何时候都心有成竹,而且酒量很好。他每次举杯,崔贞都能陪饮,他若是不邀请,崔贞就静静的坐着。
能一起来宴饮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家人部将,这同来的三名骑士,只有一名黄脸骑士喝多了酒,另两个坐在崔贞一侧的骑士,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和恭敬。
郑梼看着崔贞,恍惚如同回到邺都,也是这样鼓乐轻奏,觥箸交错的场面,也是相似面容的少年。他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崔拈看到说道:“多谢三叔招待,我和九郎愧受了!”说罢看了一眼已经有些醉意的黄脸骑士。
那骑士连忙说道:“将军的招待真是让在下大饱口福,天色不早,我等就不打扰了!”
郑梼手一招,管事进来行礼,有歌舞伎人前来,搀扶起三位骑士,请他们去旁边客房休息。郑梼又对崔氏兄弟说:“你我世交,亲如一家。只是仓卒之际,多有怠慢。今晚就请委屈在我大儿道瑜的房中先休息一晚吧!”
崔拈说:“多谢三叔。我兄弟听闻三叔文武兼备,希望能得三叔的指点。”
郑梼点头说:“且在寒舍小住几日,明日道瑜回来,你们兄弟认识一下,正好相互讨论学习。”
崔拈崔贞行礼道谢,跟随侍女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