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秸盈盈的从帷帐外进来,手里捧着一小银瓶的插花,对几人见礼后说:“本是神泉原上的野花,如今为诸位茶色增香,不枉我跑了一回马。”说罢就把花放在案几上。郑稚笑着拉她坐下,崔拈拍手说:“果然茶香更妙了!”
郑稚又对郑秸说:“这两位都是崔夫人的幼弟,家中分别行八、行九,你就唤他们八郎和九郎吧!”然后又对崔氏兄弟说:“我们久离荥阳,府中只有姊妹兄弟四人,比不了你家兄弟姐妹众多。大弟道瑜在范阳外祖处读书,近日就要回来,若是你们相见,定能成为好友。小弟道瑾就在家中,与九郎同年,也可以玩在一处。”
几位世家小姐公子说话,做侍女的就很忙碌。郑稚郑秸只带了四个贴身侍女,除了精于茶道的茜红帮郑稚煮茶以外,绯红被安排去崔拈身边,郑秸留下了紫裳,把年龄相似的林一安排给崔贞。
林一跪坐在崔贞的侧后方,微微侧头欣赏美少年崔贞,她本来以为崔贞有十二岁,没有想到竟然和府里的小公子一样,才十岁。仔细打量就发现崔贞不仅样貌与崔拈不同,而且不像汉人。比如崔贞的头发有些微卷,明显的双眼皮,睫毛长长的,侧看就像把刷子,肤色也比崔拈更白皙,应该带有外族血统。一个生在汉人世家大族的有外族血统的小儿子,性格比崔拈更加沉默安静,林一不禁脑补了不少的宅斗剧情。
也许是感受到了林一的目光,崔贞微偏过头看了眼林一,发现她不仅脸上呆呆的,连双目都茫茫然,不知神游何处去了。崔贞连忙把头转了回去,悄悄的把身体朝林一那面侧过去,刚好遮盖住林一发呆的脸,然后继续神情从容的品茶吃点心,听崔拈与郑氏姐妹说话。
等林一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崔贞的身后,林一连忙上前送了一块手巾给他,崔贞接过来擦了擦手指,又放回林一的手中。然后对崔拈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崔拈正与郑秸讨论当代丹青妙手,一听崔贞的话,马上就站起来说:“哎呀!看看我,与两位郑家姐姐谈的兴起,竟忘记阿姊嘱托。”他对着郑氏姐妹一礼说:“今日相识,多谢两位姐姐的款待。不日定去府上探望世伯伯母。我兄弟先去神泉处取水,阿姊还等着用这水烹茶呢!”
郑氏姐妹也回了个礼,郑稚回应说:“请代为问候崔将军与夫人,回府定告知父母,扫榻以待。”
崔氏兄弟向外走去,郑稚让宋苇负责相送,郑秸则悄悄把林一招过来耳语一番,打发她出去。
林一从帷帐侧边出来,骑上马来到神泉边。这神泉在一块凹地中,青草丛中散布着十几个大大小小不一的水塘,低下是金色的砂砾,中间泉涌如花。她远远望见崔拈正亲手取水,崔贞则站在一边负手看着,几位骑士在崔贞身边来回走动。其中一位见到林一骑马接近,就迅速的报告了崔贞,崔贞就上马向林一迎来。两人一靠近,林一就在马上抱抱拳,算是行礼,把郑秸所托说了出来。
原来郑秸让林一出来偷偷的见崔氏兄弟,仍旧是为了她在花海中唱歌跳舞的事情,希望崔氏兄弟不要告诉旁人,包括崔夫人与郑秸的家人。崔贞听毕沉吟了一会问:“不知有何缘由?”
林一想了想,就对崔贞说:“小姐没有说。不过我们府邸和别人家不同,府里是没有歌舞伎人的,也没有别的夫人,只将军与夫人二人。”
崔贞见她也不清楚,就说:“我会告知兄长,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