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看起来已经步入中年,身材削瘦,脸上皱纹细密,头发和下颌的胡须有些花白,他的五官和善,看起来充满活力,眉宇之间很是神采飞扬,一看就给人一种积极乐观的感觉。
他大步走到森罗面前,咧开大嘴笑道:“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吧?”
森罗淡淡的笑着,说道:“还算习惯。”
如今一行人在雨隐村停留已经超过一个月,在此期间也认识了不少人,而面前这名中年人正是其中之一。
中年人名叫田三郎,乃是四人租住竹屋的主人,据他自己所说,他曾经是一名忍者,因为厌倦了厮杀而逃离了自己所在的村子成为了一名流浪忍者,在雨之国流浪时捡到了几个孤儿,因为身边多了几个拖油瓶,又当爹又当妈的田三郎决定终结自己持续了十几年的流浪生涯,隐居在雨隐村的贫民区当起了几个孤儿的老爹。
森罗看了一眼五十岚,轻声问道:“五十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田三郎闻言后一贯的笑容也消失了,脸上罕见的出现几丝伤感,感叹了一声道:“先进去再说吧。”
两人走进竹屋,五十岚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后面。
竹屋很宽阔,能够轻松容纳十几个人,地面铺着一层柔软的灌木,靠近墙边有六座竹床,一大五小,房屋中间是一块空地,正燃烧着火堆,森罗进去后看到几个同龄的小屁孩正围着火堆吵闹,火堆周围的木架架着一个陶锅,在火焰的舔舐下“咕噜噜”的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类似于茎块植物被煮熟后的清香。
竹屋有一个侧门,通向隔壁几座竹屋,那里是不破虎助三人居住的房子,而森罗则是自己提出了想要单独居住的意见从而得到了一处单独的竹屋。
几个小孩在森罗进来后安静下来,一个跟着一个向森罗问好。
森罗叠好雨衣,找了块空地坐下,橘红色的火焰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很快就把他身上的寒意驱散。田三郎坐在他旁边,给火堆加了一块柴,低声道:“今天早上,五十岚的母亲去世了。”
听到这句话,虽然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森罗心头还是猛然一跳,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转头看着五十岚,小姑娘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唇,闭着眼睛竭力不让眼泪流下,但泪水还是化成一条线不断溢出。
看着小女孩强咬着蜷成拳头的左手,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啜泣声,却不停流泪的样子,森罗蠕动嘴唇,安慰的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他想起了一个月前,面容枯槁但仍能看出年轻时美丽容颜的母亲,在一次相遇时对自己露出和煦的微笑,然后指着身后两个懵懂的小不点对自己说:“快叫大哥哥。”两个小孩躲在母亲身后害羞的打量着自己,听到母亲的话后,奶声奶气道:“大哥哥好。”
往事如烟散去,多日不见已是天人相隔,虽然早就知道五十岚母亲重病缠身,在世之日不会很长,但猛然听到这个噩耗,森罗内心还是有点惆怅,不由得感叹道:“生命如此脆弱……”
“是啊,生命很脆弱,所以我们才要更加珍惜现在。”田三郎难得的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然后道:“加代子去世前,我去看了她最后一次,她临走前把五十岚和柱下都托付给了我,说是两个孩子在孤儿院她不放心。”
森罗抿抿嘴,道:“按照加代子阿姨的身体状况,应该还能支撑到明年春季,为什么……”
田三郎低声道:“村里的木村医生被征召进军队,医馆半个月以前就已经关闭,而且这段时间村里不允许进出,一些药物短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森罗已经明白了。
他沉默了下来,其他的几个孩子也都沉默起来,田三郎和森罗两人说话声音很小,但其他人还是听的很清楚,忍界的孩子大都早熟,三四岁便对身边发生的事有一定认知,而且从小又是生活在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早早地接触到了形色的人或者事,孤儿出身的遭遇也让他们早就感受到了世界的冰冷,理解了什么是生命和死亡。
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脸上全是泪水,他是五十岚的弟弟掘野,跟他的姐姐一样,他正努力的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屋子里一时沉寂起来,直到田三郎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默的空气:“先吃饭吧,这些烦心事都先放一放,首先以填饱肚子为紧。”
“没错!”
这时,柱下从侧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大竹篮,竹篮里摆放着各种精致的食物,身后还跟着一名神情拘谨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