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卷 恣肆夏花 第五章 贺张两家在武汉落户安家 3(2 / 2)岁月如山首页

最终马知元还是决定选择一处面积略大的,楼侧带拐角阳台的二楼房子。听说那栋楼的马路对面规划的是菜市场,居家买菜十分方便呢。

一楼他们实在是住厌了,采光差不说,下水道还经常堵,楼上丢进下水道的大点的东西最后都塞在一楼外的管道,进不了化粪池,把一楼的下水道一起堵着了。住一楼的人经常要花钱请人来掏不说,还一屋子常弄得臭烘烘、脏兮兮。

还有就是楼上经常乱丢东西,高空抛物。一次马家老汉在屋后阳台处被楼上不知谁家掉下来的啤酒瓶砸着,砸着脚趾,粉碎性骨折,住院一周,又回家休养了两三个月才好,不但做生意少了人手,还要抽空照顾他。但幸好只砸着脚趾,如果是头可能就一命咆呼了。找楼上六户理论,却没一家承认。而且,楼上晾洗的衣服或者浇花时,一楼就下了中到大雨,也很麻烦。

一楼是不行的,但更高的楼层也不利于马家。他家做生意,家里冰箱要储备货,一天要上下好多趟,爬的楼层实在太累,何况家里还有两位老人。

这年正月没过完,叶秀枝终于搬到新家。这是离菜场不远处租到的一处居民楼的一楼,一室一厅独立厨卫,当然租金要比过去高些,他们每月要多做三、四天的生意才赚得回来。

那时的农贸市场既有国营摊位也有私人承包的。私人摊位将蔬菜的边皮去除,或者初略洗一下,还偶尔洒洒水,菜就水灵,卖相好,还可以还价。私营与国营的菜,价格往往差不多,那承包摊位的人怎么赚钱呢?

一靠差价,控制拿货成本,质优价低。个体户的菜是亲自去批、自己运回的,拿货时精挑细选,想到要好卖又要价格合适;而国营的菜批发时就随意得多,谈好了价,去批发的人手一指说都要了,却不管里面有残次品。用汽车拉回来后,摊位上有什么就卖什么,拿货和运输成本都比私营的高。

二是经营灵活,私人菜摊一般早上的菜新鲜,质好价也高。到下午菜蔫了,他们就会降价甩买,少赚或不赚钱也要买掉,否则压到第二天更难卖,烂了亏钱不说,还影响第二天的拿货和销售。而国营的一个价格牌从早挂到晚,轻易不甩卖的。

当然,私人卖菜的人也要会做生意,态度和善,灵光活泛。在这一点上,叶秀枝与张大雄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第三就是玩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潜规则。即便现在,国内的许多农贸市场也难保都是实斤足两。称一称只是有一个计算依据罢了,价钱可以谈,相应地斤两也要“弹”。

那时没有电子称,流行的是盘子称,就是那种顶上是搁东西的圆铝盘子,正面是大脸面指针显示重量克度的机械称。张大雄家的盘子称有两台,买时就让卖称的人调好的,一台是八两称,另一台是九两称。摊子两边各摆一台,看客人情况决定用哪一台。常来的熟人就用九两称,称好了往菜里找一点菜给客人,让客人认为这是免费送的,占了小便宜,其实只是恢复到应有的斤两,不差称或旺一些罢了。对陌生客,或大大咧咧的男人,就用八两称。

又到了每年闷热、潮湿的五、六月时节。这段时间,听说武昌许多大学里的大学生和一些大型企业单位和高中、中专学院都在搞运动,说是纪念***总书记逝世,也为支持北京大学生们的爱国运动。张灵火的学校也临时放了假,老师们响应号召搞集会去了。叶秀枝只好把张灵火锁在家里,怕他乱跑,出去参与游行,或者同学们乱来出事。他们有一个街坊的女儿听说从小到大是尖子生,很听话,在武昌一所著名的大学读书,她还是学生会的头头。平常表现挺好的一个孩子,头脑一热,带领同学们去堵了长江大桥,不让火车通行,被抓了。张灵火虽小,这种事搞不出,但也怕他出事。

她这天下午陪孩子学校去了一趟,学校通知准备复课了。傍晚回到菜场,做下午的一波生意,老远就看到自己的摊位不正常。

走近了一看,摊位上的菜明显被人胡乱掀过,乱七八遭的,散乱摆着,小白菜、萝卜等菜被丢到摊位前面的地上,被人踩踏过。一台称在地上,盘子扭曲,明显是被人踩变了形。

张志雄在摊后一手捂着脸,抽着烟,表情呆滞。叶秀枝焦急地问他:“怎么了这是?志雄,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张志雄仍旧木然,低着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