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骂道：“我打杀你个木鱼脑袋，你难道不知道，自你来宗之后，如霜师姐她就如变了个人似的，你何时见过师姐她关心其他弟子？这你还看看不出来？”

“师姐，我早已说过，我与殿主之间，不是同一路人。如今好了，我乃蛟蛇，你们口中的妖，用不了多久，殿主便会忘了我！”

说话间，蛇不由想起十年前的一幕幕，心中几分酸痛。嫣然之话，蛇怎能不了解？他何尝不在乎如霜，数十年来未曾忘记。只是他与如霜之间，根本不是同一路人。如霜所在乎的，是化为人形的蛇，不是真正的蛇。

如霜欲要说话，却见一名弟子急忙而来，不得不张口无言。

只见那弟子，来到嫣然身旁，执手对嫣然说道：“嫣然师姐，师尊有事找你，让你赶紧过去！”

嫣然道：“师弟先回，我这就过去！”

那弟子闻言，转身离去。始终未看蛇眼，仿佛在他眼中，蛇不存在一般。

直到那弟子消失，嫣然才对蛇道：“不管如何，你还是去看看如霜师姐罢。她这几日因为你，已憔悴许多，整日待在楼中，殿内之事也不管。我那师伯，师姨前几日下山处理私事去了，他两位若是回来，见如霜师姐这般模样，定会找上你。我就先走一步，晚了又得挨骂。”说罢，便不管蛇，转身离去。

嫣然离去后，蛇持黑夜便舞了起来。只是越舞，心中越烦躁，脑海全是嫣然方才的一番话，那还有心思练枪。将黑色收起，便想去明轩殿。转念一想：“如今才刚戌时不久，天色尚早。若前去明轩殿，路上遇见天宗弟子，难免有些不好。”想到此处，蛇便回了道经阁，找上郝俊，拿出早间未喝完的白露仙，两人边聊边喝。如今道经阁无人前来，两人到也清静。两人饮酒谈言，直到子时，郝俊才晃悠而去。见时辰差不多，蛇用冷水清洗脸颊，醒了醒酒，这才去往明轩殿。

走过后殿，来到后院，望着那熟悉的阁楼，蛇竟有些胆怯，不知如何面对如霜。思考许久，还是决定敲门。几声门响后，楼中亮起灯光，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接着，门被打开。门后，那如霜脸色几分憔悴，身影瘦了几分，双眼微红，想必是哭过不久。

蛇见如此模样的如霜，心疼万分，却不敢表现脸颊，只得面无表情叫了句：“殿主！”

如霜本以为是嫣然前来，未曾想，门外是蛇，伸手欲要关门。

蛇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门抵住，解释道：“殿主，我从未想过要骗你，只是当初身不由己，无奈之下，才说了谎…”

蛇话未说完，如霜直接动用修为，力道大了几分。但蛇双臂力道，哪是如霜能对抗，眼看大门欲要完全打开。如霜大吼一声：“蛇！”

被如霜这一吼，蛇愣在原地。只闻如霜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也不曾见过你。”大门猛然而关，楼内灯光熄灭。

“我不认识你！”

一句话，如雷云电光，直击蛇内心，胸口为之一痛。那推门的手臂无力滑落，眼中一滴泪水悄然而下，转身喃喃自语离去：“这样就好了……只是这一幕，为何似曾相识？”

月夜下，蛇身影跌跌撞撞而去，想了许久，这才想起金岭山中一幕。

当年，那冰雪湖上，大雪纷飞。

他也曾说过同样的话：“我不认识你！”

而她也曾失魂落魄而去。

如今，这天宗山顶，风声呼啸。

她却说了这句：“我不认识你！”

他却失魂落魄而去。

真是：

金岭一别数十年，知人知面不知君，

十年一聚天宗门，识人识面不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