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便十分善解人意的故意晒察了一番四周,而后用颇为紧促的口吻对他喊道:“罢了!你我改日叙旧,如今当紧的,乃是先冲出此地……”
“诶!大人说的甚是。”仇攸暗舒了一口气,连忙应了一声,随即打马率先出前,抬起双锤,一顿重砸,便是向着阵外冲杀了出去。
此时,城下持续许久的战局总算是临近到了决胜的阶段,乌述此来毕竟是劳师远征。
且钦察草原又是贫瘠之所,铜铁碳皆是稀缺之物,故而这些好战而又不畏生死的草原蛮汉身上,除了少部分装备了从北军尸体上扒拉了几千件甲胄之外,另外大部都只有可怜的一件杂色兽皮袍子裹身,存暖虽有余,但防护力度不免差强人意。
但乌述就是乌述,即使兵器简陋不着片甲,即使战至心力交瘁,筋疲力竭,连手中刀柄也难以把持,他们也绝不会因此而后退一步。
这些人前赴后继着,怀着一丝不屈的信念和满腔的热血,硬是与人数相当,兵利甲固的周军,拼了个稍落下风。
不少人即使被长枪和槊尖刺中,却仅凭着一股执念残意,仍然能够与周军拼死搏杀一阵。
这一战,他们将嗜血残暴的性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战局中后方,眼见大军败落之势已稍有预见,那名早先发言的贝善,捻着一根长须,再次架马上前劝道:“固勒,收手吧!我军一路急行,追赶至此,路上又连经战事,本就是筋疲力竭,劳顿不堪,此番交战,更是了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若在这样僵持下去,奴才唯恐有倾覆之险啊!”
那贝善这一番话下来,表达的意思已是十分明确,直听的阿勒脱脸色一阵青白。
而在他边上,另一名脸上带着一道刀痕的汉子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当下便是伸手指着那贝善就是破口大骂道:“阔伦,你这条老豺,说的甚么丧气话,几次三番的鼓动固勒退避,你到底是何居心?”
随后,他又回头向着阿勒拖安慰道:“固勒,休听这个马日的杂碎乱言,我乌述男儿,哪一个不是尸堆血泊里摸爬过来的,眼下这点小小搓折算些甚么?”
那贝善闻言哪里能忍,当即便是伸手回指,反唇相讥道:“混账,你算甚么东西,竟然敢这样与我说话?我阔伦好歹也是巴颜那氏的族支,不比你这下贱的杂奴之子生的高贵?”
“你。。。”
阔伦这一番尖酸刻薄的嘲讽语气,直惹得那出言的刀疤汉子怒目欲裂,作势便要拔刀。
“够了!”
见此情行,阿勒脱连忙怒喝一声,上前攥着他的手紧紧不放,下压着,制止了这位下属冲动的意图。
“固勒,我。。”那刀疤汉子动作被阻,涨红的脸色瞬时一白。
“好了,不必再说了,今日算我鲁莽了。”阿勒脱摆手,望着前方交战的人马群,一双炯炯的大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凶芒。
他咬着紧牙,望着夜色中的大城,颇为恨恨地道:“这次,姑且先放他一马,待来日,我大军前来,攻破永安之时,在计较也不迟,届时,本固勒非得要拿那南人皇帝的头颅制成酒器,好好的畅饮他三天三夜,如此方才能解我此番失卒落败之恨。”
他大军来此,本足有五万五千数,这一路紧赶追来,却最起码折损了一两万的精锐人马,这些将士皆是他部族迭代传承的主力,更是将来部族兴盛发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