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二叔找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陈封有点疑问,“为什么我能够醒过来?”
六爷抬头喝酒,目光隐晦的扫过陈封,随口道:“不知道,体质问题?”
长夜漫漫,六爷联系的人也不可能冒着雨摸黑赶山路,两个人干坐着也是无聊,陈封就找话题。
“我刚刚问您赶尸的问题,您说这次的不是,也就是说,赶尸是真的存在了?”
“当然。”六爷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不过,这属于时代的遗产,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而且,赶尸人很难挑选和传承,通常已经不会出现在这种还和外界联系比较紧密的地方了。这次的人严格来说是和赶尸有点关系的,你也知道湘西这里盛传赶尸,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凑上去找晦气,所以就很容易被人钻空子。这几年,毒贩子最常用这种方式藏毒然后运送。你刚刚撞见的就是一伙毒贩子。得亏你醒的及时,我看那毒贩子已经连枪都要拔出来了。”
知道不是赶尸这种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陈封说话有了很多的底气。
“那我们应该举报啊。”
六爷听陈封说这话,跟听到笑话一样,嗤笑一声。
“那警察来了我们该怎么说?你是来干什么的?自己都不干净,就别管这闲事儿了好吧。”六爷挑起一边眉毛,湛蓝的眼睛里已经隐约露出了一点狰狞的神色。陈封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来这个深山老林干什么,他连忙点点头。
“再说了,湘西这五六月份,湿啊。就你这小身板,扔到山里,等警察找到你的时候,你烂得就剩骨头了,什么都查不出来。”说着,六爷拍了拍陈封的肩膀,湛蓝的眼睛对上了陈封慌乱的眼神,他笑了笑,掏出了一包烟,悠哉的点了一根,烟喷在陈封的脸上,呛得他直咳嗽。
“怎么,不会?”
陈封点头,然后再度听到了他沙哑低沉的嗤笑。六爷往只剩一根烟的烟盒里塞了一个打火机,然后扔到了陈封的怀里。
“学吧,你会喜欢的。”
“聊的差不多了,睡吧。”然后不由分说的,六爷把陈封按在草堆上,另一只手夹着燃烧着的那种草往陈封的鼻子底下一熏,陈封几个呼吸就瘫软了。
六爷扔掉草,回头看着外面漆黑的雨幕,烟雾迷蒙在他微微眯起的双眼前飘荡,………………
陈封也不知道是身体太差,还是思虑过剩,第二天就发了高烧,迷迷糊糊的被人抬上车,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一会儿是冰冷的医院,和躺在病床上翘首盼着换肾钱的,消瘦的不行的妈妈,一会儿是眼里胡乱闪过的茂密丛林,和间或闪过的天空,一会儿又转到爸爸愤怒扭曲但是明显苍老的脸上,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事情,但是自己脑袋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等到陈封清醒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冰凉的竹席上了,长时间发烧带来的喉咙的灼烧感,让他第一时间只顾着找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凉水。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水敢随便喝?”
陈封给这个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手软直接就摔了碗,一直在屋外守着的人闻声赶紧来,六爷背对着他们,摆摆手。那两个结实的汉子警告的看了陈封一眼,退了出去。
“…………”
六爷背对着陈封,看样子是在仔细的刮着胡子,所以说话的腔调都一点模糊。
“恭喜你啊,你要做这个苗寨的女婿了。”
“啊!?”
陈封震惊得喊话都破了音,陈封的反应无疑取悦了六爷,他笑的浑身发抖,干脆也不继续刮了,洗了一把脸,回头看着震惊得陈封,笑道:“你这小孩儿可真有意思。”
陈封看着眼前这个五官深邃,目光肆无忌惮带着笑意,一点胡渣洒脱不羁的青年,咽了咽嘴里干涩的口水。
“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