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小半个时辰,沈思诚才去了偏院的会客厅。
“王爷此来,可是要亲自讨逆戡乱啊?”
沈思诚一进门,也不等刘锡成开口,就笑眯眯地揶揄道。
“岂敢岂敢!沈将军不知,小王心里苦啊!”
刘锡成被吓一个激灵,立即从座椅上蹦了起来,弯腰谄笑,哪还敢再摆什么刘氏王爷的谱?
“马文英那老贼是何等跋扈,他几百个精壮的汉子往我府门口一站,逼着我讨一份王令,我哪敢不给啊?
如今沈将军诛灭此贼,小王可是如释重负、欢喜得紧呐!小王为贺将军诛贼平乱,特赋诗两首,作文一篇,以表将军之功……”
沈思诚心说:“谁拿下了贵阳你就舔谁,是吧?让手下闲人墨客搞两首不入流的烂诗,再尬吹一通,你就照抄一遍来讨个润笔费,是吧?”
“别,沈某既是王令中指名道姓的逆贼,哪里当得起王爷这般抬爱?王爷切莫通贼啊。”
沈思诚抬手作势,阻止了刘锡成吟诗诵文的打算。
“这、这……沈将军就莫要……小王确是为马贼所迫,才万不得已出了乱命啊!”
刘锡成快哭了——这小将军……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啊。
虽说诗、文都是王府中蓄养的文人所作,但好歹本王也认认真真地抄了一遍啊!
若是贵阳府的将军不赞助他,光靠三千亩地可是撑不起王府体面的……
刘锡成委屈得要哭了都。
“如此说来,那道王令全是马文英的意思,是吧?”
“那是、那是。”
“若王爷确是为马家贼人所迫,可见如今这黔国是何等纷乱啊。这么说来,沈家将士、安顺府军此番恶战,是在为王爷戡乱讨贼吧?”
“自然、自然……”
刘锡成连连应声——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不是你非要自己往反贼的立场上站吗?
“沈某作为一方镇守领兵平乱,乃是为保境安民而非功名利禄,王爷无需封赏……”
刘锡成心里嘀咕道:“不就是不想给润笔吗?小气鬼。”
“不过,沈家武士、安顺府军连番苦战,为平乱而伤残、捐躯者甚众,王爷总不会让将士们寒了心吧?”
“!”
刘锡成这下眼睛都瞪了出来。
果然是个贼人啊,比马文英还跋扈!不但不帮衬一下维持王府体面,反倒堂而皇之地找王爷要钱?!
还打着安顺府军的名义,无耻小儿!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流亡到荆王那儿,再号召湖广各将军停止内战,一致讨贼。
但也就是想想而已。环节太多、牵扯过广,随便哪一步出问题都要出大事的。
指不定搞到最后皇帝为图省事,不分黑白地一纸诏令以“治国无方”为由削了他的王爵、名义封地……那才叫惨。
“……小王有一嫡女生得花容月貌,如今正待字闺中,闻沈将军既然尚未婚配,小王便将她许配给将军,如何?”
刘锡成咬了咬牙——忍了,岔开话题,送个郡主保平安吧。
别掏我家的银子、地皮就行。
将门要娶个郡主,聘礼怎么也该白银六万两起步吧?
若是“卖”给江南、岭南那些有钱的民户,少说也能收个十万两的聘礼——哪怕是大商户,没点儿底蕴都娶不起的!
再说,他家郡主这么漂亮,怎么都该加钱吧?
按行情,安顺府这种穷地方的小将军是娶不起王女的。
到时候沈思诚给多少聘礼,王爷就还他多少嫁妆以充军资,以后总该不会为难老丈人吧?
“唉,又是一个跋扈将军,这王爷不好当啊。”
刘锡成心里叹息道。
“夫人要是能多生几个女儿就好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