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冷静地应对说:“我怀疑这里有地下党在活动。”
钱翻译睁大眼睛,吃惊地说:“哟!那可得提防着点儿,要不然我们都他妈得玩儿完。快进去!快进去查!要是给饭菜里投了毒,事情可就大了。”
小野怔了怔,只好带着两名便衣进去了。
钱翻译看着他们进到食堂去了,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小野跟踪钱翻译一无所获,匆匆跑回浅见办公室向浅见报告说:“一直暗中监视钱sir,他没有去别处,只是行色匆匆地跑到食堂去了一趟,但时间很快,一进去就出来了,根本来不及见什么人。”
浅见疑惑地问道:“就是说,你们没有抓到他任何把柄?”
小野摇摇头,不解地问道:“中佐阁下,既然已经怀疑他,为什么还要把计划告诉他?”
浅见笑笑,狡黠地说:“我准备了两套计划,一套是武装押运计划,一套是秘密押运计划,按照中国的兵法,这就叫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们这次不仅要炸毁煤矿,还要借机把八路军武工队一起消灭掉。”
小野疑惑地问道:“钱sir并不知道秘密押运计划?”
浅见得意地点点头说:“是的。先不管他有没有行动,只要武装押运遇到了伏击,就一定是他泄露了消息。”
小野心领神会,急忙称赞说:“中佐阁下高见!”
浅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多年的对敌斗争经验,已经把钱翻译练就了过硬的思维本领。乍一发现自己被跟踪,便立刻断定,既然浅见派人跟踪自己,武装押运炸药的情报必然就是假的。但他的大脑急速地反应着,他认为,既然鬼子这么急切,那么运送炸药炸毁煤矿的目的却必定是真的,只是在形式和时间会用假的信息来迷惑自己。钱翻译更清楚,浅见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已经决定要放弃自己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此次的情报便是十万火急,恐怕自己送情报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他当即决定最后冒一次险,既要把这次情报送出去,又要把自己被跟踪的事情告知组织,让同志们去通过判断,得出正确的结论。
一念至此,来不及多想,他把事先写好的字条揉成纸团,快速走到翠儿的窗前,眼睛向翠儿暗示门外有狗,手里飞快地像变戏法一样把纸团丢了进去,之后便匆匆返回,趁着小野还没有进到食堂的时候,就把他直接堵在了门外。他的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一眨眼工夫就利索地完成了一次情报传递。
食堂里打饭的人并不多,钱翻译一进门,翠儿就看见了。她看到钱翻译行色匆匆地进来,断定钱翻译一定有重要情报,便一直暗暗观察着他,也不便主动打招呼,当她看着钱翻译不断地暗示他身后的门口,顿悟到他身后有尾巴。正想着如何帮助他摆脱尾巴的时候,却不料钱翻译还没有走近,就在眨眼的工夫投进来一个小纸团,翠儿不动声色地伸手接住,旁若无人地收了起来,再看钱翻译,见他已经一反常态地返身回去,出门去了。
片刻之间,果然看见小野带着两名便衣进来,矿除了钱翻译西装革履地露过面,小野的这身打扮太惹眼,一下就被她认了出来。小野一行四下看了看,一无所获地又出去了。
到了晚,翠儿一收工就赶到了乔龙家,一家人围坐在炕桌吃饭,一见翠儿神色凝重的样子。怀孕的春生妹子立马扶着翠儿娘下地,拿着针线活儿坐在门口说笑把风去了,乔龙和二奎也立刻紧张起来。
翠儿直截了当地拿出纸团来说:“这是松鼠同志刚刚递给我的,当时他非常紧急地把这个纸团抛给我就离开了,我亲眼有日本鬼子便衣在跟着他。”
二奎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松鼠同志已经完全失去浅见的信任了。”
乔龙接过纸团,缓缓打开,只见皱皱巴巴的纸条清晰地写着:鬼子明天午武装押运炸药到矿来。
翠儿冷静地说:“他这么冒险送出来的情报,说明这个情报一定非常重要,但对情报的内容,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仔细地分析分析。”
乔龙想了想,眼前一亮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通过这份情报,已经清楚地知道了鬼子毁矿确实是要用炸药来炸,也知道了鬼子的炸药来源是在城里。二奎哥,事不宜迟,你马出发,赶紧通知武工队。”
二奎认真地说:“好!你们这里也要做好一切准备,一旦阻击不成,炸药还是会送到。”
乔龙冷静地说:“这份情报说明日本小鬼子毁矿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从明天开始,我会让工人四处密布,只要鬼子的炸药车一到,马就知道放在哪里了,这个根本就不是秘密。”
翠儿提醒说:“阻击的事情是不是要想清楚,也许松鼠同志已经被怀疑,鬼子武装押运或者运送时间本身就是假的。”
二奎想了想说:“好!我现在就动身,制定阻击计划的时候,会认真考虑这个因素。”说完,快速出门去了。
翠儿也干脆地说:“乔龙,我也走了,我担心松鼠同志,去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乔龙关切地说:“嫂子,松鼠同志如果出事,你这里也会有问题,你可一定要小心。”
翠儿摆摆手,微微一笑,打趣说:“你照顾好春生妹子吧。”说完,也快速出门去了。
二奎连夜把情报送到南街良墅,大家很快讨论了行动计划,决定在废炮楼附近设伏,不管情报真假,先打了伏击再说。如果是真的,决不愧对松鼠同志冒险送出来的这份情报,如果是假的,就算是白跑一趟也不能放过鬼子运输。
众人都觉得宁愿白跑一趟,也决不能不重视这个情报。于是,大家开始连夜做好行动准备,早早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