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睡?是要发疯?”逢夏两弯断眉在眉心皱成一只尖角,让我的思绪瞬间投降,她的脾气像野猫似的凶,发作起来便出口伤人,不管别人感受。每逢这时,我额头阴云密布:“你睡你的,我快看完了。”
“你该睡觉了。”她并非存心责备,是我扰她清梦在先。然后,她侧着身子,床板发出吱吱的响声。
然而,我一整晚都没有睡。因为我把书看完了。
天微微亮,我便搬了个板凳坐在枣树下,我心跳个不停,我拼命呼着气,晨露掀开外衣低粘着空气。
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我只知道,天已经大亮。
如往常一样,两个木桶攀着扁担上,走在熟悉的路上,竟然有一种莫名的骄横与浅薄的感情。
“你说的不对。”村山草丛泥巴路传来争论声。
草丛被拨开了,一个小孩的脑袋钻了进来,这是个男孩子,大约有七岁,又黑又瘦的小脸上,满是泥巴,头发约有二寸多长,乱蓬蓬的,脚上也没穿鞋子。“小孩是从肚脐眼出来的。”他疯狂地叫着。再仰头一看,一个九岁的女孩子,高高地坐在一颗柚子树杈上,手里还拿着树叶折成的口哨,“噗噗”的声音像是肺炸翻了一般。她穿着火红色的纽扣衣,套一条豆绿色的裤子。两只小脚悬空的搭拉着,怪自在的。她那梳着小辫子的脑袋歪倚在右肩头上面红耳赤地争论着:“我妈说小孩是从腋窝出来的,我妈不会骗我的。”
“才不是呢!你妈是个骗人鬼。”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孩开始生气起来。
“你才是骗人鬼。你全家都是骗人鬼。”坐在树上的女孩向下扔着树叶。
我笑了笑。转眼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古井
而古井前,笼罩着希望清凉——而自带的桀骜不驯,使这艰难愈显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