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脱去衣物,松开缠在腰间的绷带。腹部裂开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李峤将绷带浸在水中,洗去一大半污血,而后挂在灌木上等干。
身上的沙子也脏得要死,他将金枫袍脱下,丢在水潭中搓洗。
春寒还未过去,还是临海,凉风吹得他发抖。
李峤借着月光注视水中的自己,苍白的面容,嘴唇青紫,瘦的有些脱像,比当乞丐时还憔悴几分。
都特么是命啊……
降奕给他背锅,他又放走了降奕,风水轮流转,又转回了他的头上。
李峤将金枫袍往灌木上铺开,半躺在沙滩上,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黑鞭。
没了内力的支撑,黑鞭如同无骨之蛇,软趴趴的,甩都甩不起来。
他高声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何处才是他李峤的故乡?
灵光一现,李峤抓过一块尖锐的石子在黑鞭的握把上划出两个字——明月。
鞭子黑中带银,那碎碎的银光如同月晕,歪歪扭扭的“明月”二字恰到好处。
“哈哈哈,老子真是个天才。”
李峤得意忘形地笑。
“咕~”
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李峤捂着肚子望天。他一天都没有进食,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封务连个帐篷都不给他,更别提让他吃饭了。这人就是打算晾着他,想等他知难而退,自愿离开沙营。
“我倒想离开,可走不了啊。”
封云寒没得到昆仑山试炼图是不会让他离开长海关的。这人温水煮青蛙,才开了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也不知道秦驹跟秦鸣烽怎么样了,他们被废了武功,只怕处境比他还困难……
“这只老狐狸,做事可真绝。不行了,老子得去找东西吃!”
绷带已经被吹干了,他将它缠在腹部,又穿上内衫,在腰间捆上了明月,确认伤口不会流血后,悄悄地溜回帐篷群。
白天逛沙营时他特意留意了吃饭的地方,跟军营一样,由专门的伙食军负责。有一个专门储藏食物的帐篷,然后在空地上支了个棚子,摆上大锅和桌椅,简单粗暴。
沙营大晚上还有人在巡查,因为训练环境艰难,经常有少年想趁夜溜出去。沙营便立了个巡查队,由这群少年中的人轮流任职,专抓不老实的人。
一个巡查队大概由五名少年组成,领头的那个长得跟白天的三少爷很像,但气质比他沉稳多了,隐隐向封云寒靠拢。
李峤之前就了解过,封云寒有三子一女,这人一看就是最大的一个,听说他年少有为,已经是长海关出了名的天才少年。
李峤见他刀鞘上有四片金枫,行动就更谨慎了。
五人中,有二人拿着火把,照亮了这一片区域。好在伙食处离沙营的边缘较远,不是巡查的重点区域,他们并未在此停留多久,李峤便趁他们离开之际往储藏帐篷跑。
封时杨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转过头时又没看见人,旁人问他怎么了,他摇头道:“没什么,应该是错觉。”
说罢众人继续前进。
好敏锐的洞察力,比那个什么三少爷厉害多了!
李峤捂住鼻子蹲在大锅后面,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