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没着满是鲜血的地面一路走到了医疗室所在的地方,地面里层的血迹早已干枯凝结,可新的鲜血却一次又一次地从担架的边沿处滴下覆盖了那些旧的伤痕几个匆匆而过的新兵没来着及向九月点头致意,他们的身上沾满了血液,但并不是来自于他们自己,那些医疗包和草药包被胡乱地挂在身上的各处,看上去一片杂乱,却都有着各自应有的位置
九月推门而进,这里一片亮光,比起塔罗斯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明亮得多医师们在忙碌着,九月也没有发出任何要打扰到他们的声响此时此刻那些该死的礼仪已经不再重要
“我以为你正在城墙之上”阿芙拉笑着说到宽大的黑色斗篷遮挡着她整个身体,还有那只早已在战争中失去的左臂”
“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不管我在不在那里”九月坐在了那的旁边说到
房间之内血腥之气十分浓烈,不管有多少草药在这没法去覆盖这种味道,但呆得久了你便会去适应这一切,就像那些医师一样
“看来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九月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这本该是最美好的年纪,而你却要在这里承受着这沉重的一切马修的选择没有错,但却很残忍”阿芙拉伸出右手摸了摸九月的脸冰冷得让人心疼
“总要有人承担起这一切,我很庆幸这个人是我”
“如果那几个小子还在,我相信情况会不一样,你们比起我当被预想得还要出色得多”阿芙拉握着九月的手,就像是一个母亲一样双眼充满慈爱”你们让我想起了那些当初一同进入到塔罗斯的小伙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能看着他们慢慢变丑变老会是这么一件让人值得庆幸的事情,怀德当初也与墨菲一样的温柔”阿芙拉露出了舔舔的笑容
“作为守望者,很多事情都不由得我们去选择,我从第一天开始便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也一样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一段短暂的相聚,只是有些人的步伐比我们走得快了一些而已”
九月站起身来,她轻轻扶着阿芙拉坐回到原处谢绝了她要把自己送到门外的好意
新兵训练的地点被安排在了塔罗斯的后方,所有人都跳过了静默术的训练,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已经使用不到这种技艺科瑞斯导师把木剑换成了未开刃的钝剑,他要让所有新兵都尽快熟悉这些武器的手感
除了必要的防御工事任务外那些新兵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了这里,他们不再分时段地在这里进行训练,刚刚走了几个,新的一批便多再加入到队伍当中,对他们来说现在连睡觉都变得奢侈起来
“听说你两天没睡了科瑞斯”九月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从科瑞斯背后走了过来,那些新兵点了点头,但手上的剑没有丝毫的停顿那些练习用的木头人早已被制作成了一支支杀人的利箭,现在他们的训练对手变成了同寝室里的队友
长剑虽然还没开刃,但打击在身体各处所造成的淤青还是让他们的感觉到隐隐作痛,但已经没有人作出抱怨了,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保命的机能
“我偷懒的时候你们看不见而已”科瑞斯瞥了一眼墙角处那被胡乱叠在一起的被褥笑着对九月说到他手上的老茧比起当年已经厚了许多,但挥击起木棒来很是与当年一样毫不留手九月突然回想起了当年墨菲被揍得鬼哭狼嚎的样子,他曾想着有一天剑术上能胜过科瑞斯导师,然后在对战时也能用这木棒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同样的淤痕
“库房里还有足够的肉,不要让这些孩子饿着”九月说完转过身去再次向着大门的方向而去
天空中的黑云累积得越来越厚,不知道是暴风雨的前夕还是寒冬来临前的第一场雪大部分人的心里都与这天空一样阴霾密布,相互间交谈的话语越来越少,每个人都疯狂地沉醉在各自的工作当中想要忘却这一切,可这都是徒劳,那一刻越来越接近,那双大手已经笼罩在了塔罗斯的上方,如同死神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