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名字,这个名字,将伴随一个人的一生,承载着他的出生,成长,以及死亡。
通常,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一个人是不会去改掉自己的名字的。
因为名字是父母长辈所取的,代表着血脉的延伸,是先人精神意志的延续。
但这个世界上,总是不会缺少意外的,总有一些人是没有名字的。
比如杀手死士,他们这一类人,从小被人训练,受尽折磨,变成只知道听令杀人的存在。
他们没有自己的独立人格,没有自我的精神,既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将要到哪里去。
他们的这一生,要么杀人,要么被人杀,没有第三种可能。
也因此,死士是没有名字的,他们有的,只是代号。
虽然,名字和代号看起来都一样,只是一个称呼。
朱雀七,杀门中朱雀宿的一个杀手。
当然,这是他原先的称呼,现在的他,叫做死掉的朱雀七,似乎更为合适。
双眼无神,眼眸无光,朱雀七歪歪的扑趴在地面上,边上的雀纹面具碎成了好几块,一身黑色劲衣,后背印有一个血色“杀”字,腰下露出半块赤红色令牌,上面只有“七”字的下一半。
而他的左手处,尚握着一柄未出鞘的精钢长剑。
他的右手,直直的耷拉在身旁一侧。
看遍朱雀七全尸上下,除了嘴边的一点血迹,没有一点额外的伤痕。
硬要说的话,只是脑袋有些不对劲,因为朱雀七的头颅,被人以极大的力量,生生地从身前拧到了身后。
毕竟,朱雀七是扑趴在地面上的,可他的眼睛,却是望向天空。
滴——滴——哒——
稀里——滴答——
天色渐渐黯淡,白云在慢慢堆聚,过了小会儿,竟成了乌云,又是一阵子,终于飘起了小雨。
不久,几道身影来到了朱雀七的尸身旁。而这个时候,朱雀七的全身,已经湿透了。
当中的一个人,批着一件黑色兜帽斗篷,帽檐压得极低,让人看不清脸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但奇怪的是,帽檐底下微微透出了一点光泽,那分明是戴着一张面具。
边上,则是六名与朱雀七着装一致的黑衣杀手,左胸绣有一个环绕飞舞的朱雀。
奇异的是,虽然天空中不断飘着雨,但是地面上站着的几人,身上却不见任何水痕。
“雀七死了,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连剑都没拔出来,就被人直接拧了脑袋。”
说话的是腰牌上刻画着一个“一”字的黑衣人。
按照规矩,他叫做朱雀一。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朱雀一就了解了朱雀七的死因。
况且,看朱雀七死时的姿势,好似连抬起右手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一般。
“真是废物一个。”说话的是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语气不快不慢,语音有些低沉。
虽是讽刺的话,反而却透露出一股可惜的韵味。
他背负了双手,不经意间,腰部露出了微微亮泽,仔细一看,也是一块令牌,只是不知道上面刻画的是什么。
“你们六个人,接下来的行动,务必要给我探出秦橘陵的底细来。”
“另外,来个人把雀七埋了。”
“是!”
轰隆——吒!
雷光隐隐,震动鸣鸣。
小雨淋淋,骤然间,雨势愈演愈强,呈现倾城瓢泼之态。
突然,在电闪雷鸣的间歇之间,一阵轻微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噗!
哗啦!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穿透地面,以至于一些细小的石子纷纷滚落开来。
微微隆起的一座小土包下,一条胳膊,直直的挺了出来。
“呃——!”
随着一声让人听来倍感难受的呻吟,小土包下,蓦然坐起了一个人。
朱雀七!
死掉的朱雀七,坐起来了!
“喀——喀喇!”
这是已经开始僵硬的骨头,再一次活动起来的生涩之感。
“还好还好,埋我之前总算把脑袋掰正了。”
一声低沉的自喃,声音沙哑无比。
坐在泥地上,朱雀七转了转脖子,除了有些痛感,有些僵硬,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