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高对程圣君、白泽的到来毫不意外,见到陈环宇时,则明显的楞了下,一度以为是姑爷(新妇)门。
陈环宇更忐忑,差点把“道长”喊成“伯父”。
两人留给彼此的印象都很深刻,寒暄片刻,程伟以租地为由,请陈环宇在小岛四周勘测,同李文高开门见山的交流起来。
“教主考虑的怎么样?”程伟问。
“教主?这个时代,教主更像是贬义词。”李文高嘴角挂满自嘲,“叫我老李,道长也行。”
“李尚书更贴切。”程伟笑道。
“尚书?让贫道想想,当初怀的什么心态踏入红尘,人情世故?”
“尚书大人确实败在不通俗务,教众与民众不可同日而语。”
“人情世故更难。”
“听起来,尚书大人这些年并无所得?”
“越陷越深,红尘……红尘,沾水就是泥。”
“尚书大人若是泥足深陷,怎会步步为营的走到今天?举世皆浊,尚书大人独清。”
“按理说,贫道与帝君是盟友。”
“大中祥符元年、真宗泰山封禅之前,我与尚书大人志同道合。”
“量小非君子。”
“而立之年,学不会老谋深算。”
“既然如此,为何赴约?”
“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求同存异。”
“第一次见面时,就该同帝君好好谈谈。”
“我非常愿意和那个时代的尚书大人畅所欲言。”
“如今的贫道不受人待见?”
“酒越沉越香,但喝了头。”
白泽打了个呵欠,挥爪呲牙:“大清早的,别这么多废话,走还是不走?”
李文高不以为忤,淡淡的笑了:“步弥勒后尘,行金蝉脱壳之举? ”
白泽又道:“尚书大人想多了,弥勒是往返行程,尚书大人有去无回。”
李文高略一沉吟,问:“三位不怕古出乱子?”
程圣君接过话头:“尚书大人既然能隐忍三千年,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反而会更加谨慎。”
李文高喜怒不显:“贫道确实有点动心,任由三位摆布,又不放心,怎样才能两全其美?”
程伟轻声问:“尚书大人还有别的选择?与其留在当下畏手畏脚,何不逆时光前行,遗憾、亏欠也能少一些。”
李文高陷入沉思,退一步海阔天空?
程伟句句都是有的放矢,打动李文高的同时,也把元始天尊的反应计算在内。化运之树因此面临最大的变数,大部分人都会乐见事成。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释迦牟尼大中祥符年遇刺往事会不会重演?
对李文高来说,除去过程有点难受、丢人现眼外,结局称心如意。
当然了,这些只是表面看起来,若内里还有蹊跷,则另当别论。
李文高并没有耽搁太久,细细衡量一番得失后,拿出底牌:“这三千年,贫道的精力主要放在赢荡灭周那年的时光乱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能猜个
八九不离十……”
白泽冷笑:“那也是猜。”
李文高问:“三位可愿一听?”
程伟道:“请尚书大人赐教。”
李文高以幽幽一叹开头:“贫道喜欢看午夜场的电影,为什么?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仿佛在看自己。帝君想送贫道返回过去,殊不知这个时代也是过去式?”
白泽张牙舞爪,恨不得在李文高脸挠几下:“请尚书大人赐教,并不是请尚书大人胡说八道!”
“贫道开口,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李文高眉头深锁,“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人啊,真不能活的太明白。
这事还是得从帝君身说起,雒县一役之后,武丁、妇好、驱二十万西南蛮夷在阳城这一带移山填泽。
事毕,又将蛮夷尽数坑埋,并以其白骨在地下百米开外筑城,之后的数百年里,夜夜阴风哀嚎,荒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