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阑的母亲对她说,怀了孕的女人会变得易怒,不可理喻。她不信。
她从小就受父母的宠爱长大,小脾气本就有一些,父母对她也一直比较娇纵,她也自知自己有时不免有些小公主病,不过也不甚严重。而在爱情上,大学四年来,玉盈对她也算颇有耐心,尽力忍让,两人历尽起伏,感情日笃,就算脾气偶尔差一些,也无伤大雅。她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她们现在正在孕育自己的孩子,这是值得她们欢喜的事情,她不应该发火,也不会对玉盈发火。
可是慢慢地,她真的开始变得易怒了,易怒得远超她自己的想像,而且根本无法自制。
从怀上孩子起,她就因为医生一句出自谨慎而危言耸听的话担心着孩子的健康,怀孕期间又听说了不少流产、难产、胎停等等不幸的病例,这让她的神经极度脆弱。每当听说有人流产,或胎停,她就在网上搜索与之相关的原因和特征,并仔细地比照着自己身上有没有类似的表现。如果有,她就会食不下咽,寝不安眠,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有意外。
而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玉盈却并不了解。有时,玉阑也会在电话里向她倾诉,可是玉盈又如何能在切身的体会?多年的感情虽然依旧将她们紧紧地牵在一起,那种在自己身体里生长出一个生命的历程,玉盈毕竟不能亲身体验。就像一个没有见过枪的人,永远不会真正体验到枪声的可怕;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叫战争的残酷。玉盈对她的爱情是一回事,能不能理解她是另一回事。
玉阑回到老家后,最初的一段日子里,由于与玉盈之间的相互思念,虽然人在两地,感情却是火热。刚刚结婚不久,玉阑就有了身孕,她们大学期间股热恋的余温,加之结婚和怀子的双喜临门,让他们依然沉浸在爱情甜蜜里。
玉阑在一次常规孕检之后,在电话里对玉盈说:
“亲爱的,我昨天去医院里做检查了,医生说孩子的头部影像有些异常。”
“是吗?医生确诊是异常吗?”玉盈关切的问。
“也不确定,只是说有可能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