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游飘儿唉声叹气,摇头晃脑,背负双手,气质深沉。
安沛然冷笑道:“有人竟然以为自己比堪折重要,这不,被落差感冲击,受不了了,跑回去跟泥腿子厮混去了。”
陆宜枝瞥了安沛然一眼,骂道:“闭上你的臭嘴!”
安沛然皱眉,冷声道:“你为何骂我?”
“因为你放狗屁。”
一行人走下楼梯,陆宜枝与安沛然走在后方,边走边对骂。
“陆宜枝,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吧。”陆宜枝冷笑道,“你当你安家是什么高门大族?凭什么喊人泥腿子?别人跟你安家人相处,便是高攀你安家,不跟你安家人相处,便是厮混,如此,你与人相交作甚?可不要忘了,你们是因为谁才能苟活!”
安沛然面黑如水,梗着脖子道:“老子乃是顺应天意而活,怎么滴?我安家就是高门大族!”
“耻与你为伍。”陆宜枝冷笑道,“无情无义,臭不要脸,谁会真心跟安家人做朋友?狐朋狗友罢了。”
她对安沛然一脸嫌恶,加快步伐在前,避安沛然如避蛇蝎。
安兰栀陡然拦住陆宜枝,仰头喊道:“安沛然是人渣,我可不是,太平哥也不是,堪折自小跟着太平哥……即便是阿猫阿狗,谁又能随便舍弃?我能理解太平哥!”
陆宜枝绕开安兰栀,说道:“自己心怀愧疚,不该避而不见,不是见如未见,而是低头认错,或该坦诚相待,如实相告。见如未见,是心怀芥蒂,一旦见了便勾起不愉快的回忆,有些人甚至能干出抹除勾起不愉快回忆的因由,丧心病狂!”
“师姐,你什么意思?”安兰栀挠挠头,瞪着大眼睛,脑阔儿疼。
安太平微微抬头,仔细看了看陆宜枝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游飘儿脚步轻盈,如踩云雾,静观其变。
……
“张素筠,你走吧走吧,快走吧!我帮不了你啊!”
韦落小酌一口酒,捏杯轻抿,自有风度,苏知瑥看了,感觉韦落像是曾酌酒千万杯的老酒鬼,动作千锤百炼,已有美感。
少女神色惊奇,正想着韦落是怎么做到的,忽然便隐隐听闻窗口传入一个声音,不由蹙眉,探头望去。
韦落亦是如此。
“不知是何纷争事?”韦落一副看客姿态,探头探脑。
窗口对面一家成衣铺。
一位衣着朴素的少女被一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女推搡着,前者拽着后者,面色凄苦道:“琳涫,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你我昔日姐妹相称,是最好的朋友了,真的不能收留我吗?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就好了。”
琳涫一咬牙,猛的推开衣着朴素的少女,后者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倒,面色苍白,抬头呆呆望着昔日挚友。
“琳涫……”
“对不起了,张素筠,南通寺的大师都说了,你身上有脏东西,会影响我家店铺生意,甚至影响我家气运……我真的帮不了你了,你走吧,回家也好,嫁人也罢……咳,嫁人难了点,你的包裹有钱,去谋生路吧。”
琳涫唉声叹气,扭头不去看张素筠,沉声道,“算我求你了,你走吧,我这里真的容不下你啊。”
张素筠浑浑噩噩,喃喃道:“不关我事啊,我安分守己,我从未害人,我还乐于助人,为何,为何……琳涫,哪位大师说我身上有脏东西?你可否请大师将脏东西驱逐?”
在热闹的大街上,有纷争事,片刻便聚拢人群,议论纷纷,甚嚣尘上。
游飘儿等人闻听动静,也凑了过去。
就听路人聊谈事由。
原来张素筠是近日传闻闹鬼极凶,据说又遭悍匪洗劫的张家之人,属于旁支庶女,地位不高。
张家出事,张素筠在张家待不下去,便投靠了昔日挚友,挚友父母心有顾忌,便请人测吉凶,如今听了寺庙大师之言,非要将人赶走不可。
谁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刻薄之事,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大师说了,那厉鬼世所罕见,煞气冲霄,怨气针对谁,沾染谁身上,便要倒霉几年,谁敢驱逐,谁便会沾染怨气……”
琳涫说着,周围人群哗啦退了一圈,唯恐被张素筠碰到一般。
“小姐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我还拉她手了!”
铺子掌柜突然哭丧着脸,面如死灰,委委屈屈的向琳涫哭诉,又急忙转回店铺,“我去洗洗手!”
“你个王八蛋!”琳涫回头就蹬了掌柜一脚,怒骂道,“做事厚道点,小心又弄出一只恶鬼来!”
张素筠神色茫然,提着包裹环视一圈,眼神闪烁,目有惧色,战战兢兢。
“真可怜,我们帮帮她呗。”
安兰栀开口,转头看向安太平,“毕竟是张家人。”
“若不是因为张家人,我们也不会沦落至此。”另一边的安沛然却凶神恶煞,怒不可遏,捏拳道,“倘若她在我面前,我非踹死她不可!”
张素筠突然见到安家三兄妹和堪折,眼睛瞪圆,随即满脸喜色,飞扑过去,喊道:“安仙师!安仙师!你们回来啦?!是不是都解决了?你们能……能帮我驱邪吗?”
安沛然飞起一脚,就要将张素筠踹飞。
张素筠身前有光幕扭曲,安沛然身躯一震,反弹出去,摔得七荤八素。
安沛然跳起来,拍拍屁股,没事人一般,看了游飘儿一眼,说道:“脚滑,脚滑……”
张素筠被安沛然气势和动作所慑,已经有些傻眼了。
游飘儿向陆宜枝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想了想,会意过来,上前对张素筠道:“我也是仙师,可助你张家驱邪,你可以回家了。”
“真……真的?”张素筠结结巴巴道。
陆宜枝点头,神色严肃郑重。
张素筠仍旧有所怀疑。
便在这时,喧嚣声起,有数人分开人群,挤入圈子,当先一人看起来如凡夫俗子的五旬年纪,面容清癯,左右是一男一女,面容冷峻,身后还有三男一女,都是年轻人。
“谁是郡丞张家人?”五旬老者问询,一看众人反应,便了然于胸,指了指张素筠,挥手道,“带走!”
左右男女上前,便去拽张素筠。
酒楼上的韦落抬起左脚踩在凳子上,抬手喊道:“店小二,端一盘瓜子上来!”
“来嘞!客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