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若虽然聪明,但是架不住萧凛先是经历过后世酒场的,各种劝酒辞令一套一套的,饶他机变百出,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少年,面对对面灵魂年龄快奔三的老油条,还是有些稚嫩。
萧文若微笑应对,酒到杯干。
酒是好酒,是萧凛先弄出的三盏不过岗,澄亮亮的,香气扑鼻。辽人都好酒,此等美酒,萧文若明显很满意。
菜是好菜,上好的鲤鱼,上好的牛羊肉片切成薄如蝉翼的片,一盘一盘被端上来,放入奶白的汤锅中,滋味鲜美异常。
人是好人,一个是新晋上京少女的梦中人的明月公子,一个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翩翩青年,宾主两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
只是这宴,却不是什么好宴了。萧文若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只觉得冰凉的酒液下肚,宛如一团火在肚里燃烧。
对方想要把自己灌醉的计划,怕是要失败了。萧文若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青牛卫的人要做情报工作,自然酒量也是锻炼的一环,不然被人灌醉了说出了组织的秘密怎么办。
而且在这个方面,萧文若继承了萧家人都有的好酒量,反而是萧凛先,倒是酒量不佳,现在已经东倒西歪了,双眼通红,神情迷离。
文……文若兄,噗通一声,萧凛先终于顶不住了,端起一杯酒请酒的时候,不由得脚肚子发软,整个人摔倒在厚厚的皮毛上。
“呵呵。”即是是冷笑,萧文若依旧风仪如故,面带温柔。看着已经倒地不起的萧凛先,萧文若自顾自地饮着酒。
他当然不是没有想过趁机做点什么。但是他以己度人,害怕这九尾狐装醉给自己下套。
换做是他,说不定也会这么做的。
而且他百分百肯定,今日邀自己过来,这位明月公子肯定有诈。
于是他自顾自地吃菜喝酒,准备等着守在门口的酒吞进来添酒之时,再告诉他他家主人醉倒的消息。
他丝毫也不担心自己放在帐篷里的物事,如果说有些人能在四名青牛卫的监视下进入他的帐篷偷走青牛卫调动物资的令牌,那么自己回去了,也一样白给。
何况,还有撒老呢。
更何况,自己把令牌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隐隐猜到这位九尾狐今日邀请自己喝酒意图的萧文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萧凛先,这次你可要失算了!
“酒……酒吞,明日一………一早,耶耶便让你康康那铜牛令!”
“撒老绝对不知晓……吾早在……早在……”酒醉的萧凛先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莹草,让本公子来……嘿嘿嘿。”
“地……地道……”萧凛先呢喃着。
对面的萧文若颜色铁青。
他终于明白了,这位九尾狐一开始的目标绝不是能调动青牛卫物资的铜牛令,而是他埋在地下的那些毒药!
当然,萧文若脸色铁青并不是因为这个,而且他终于明白了撒老那句“注意脚下”的意思,再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越想越觉得冷汗涔涔,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原来修冰屋子是个幌子,他的目的竟然是挖一条地道到自己的营帐里,萧文若倒抽一口凉气,想想如果今日被灌醉的话,无声无息之间,自家埋在地下的毒药就要被悄无声息地搬走了。
守在他帐外的青牛卫绝对不会想到,来人是从地下来的,再加上是夜里,
后果不堪设想!此时已经是夜里,萧文若长身而起,跟守在门外的酒吞告了声罪,告诉他自家主人醉了,这便急急忙忙往回走。
“天黑路滑,还请军师且带盏灯走。”酒吞递过一盏灯笼给萧文若。
匆匆谢过酒吞之后,萧文若提起灯笼,急急忙忙往自家营帐走去!
很快,等他回到帐篷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无论是藏在火塘下面的铜牛令,还是埋在帐篷四个边角处的几箱子毒药,都不见了!
这这这——萧文若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昏。
他是真的头昏,不到片刻功夫,他是真的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浑身一软,不由地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