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天音寺非常安静,后山上的梅香亦愈发浓郁了几分。
微风敲打着窗边的风铃,那声音就仿如暗夜的催眠曲,让人沉陷梦中。
梦里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愈来愈清晰的只有那红衣的身影,在他转头之际……
李元莞蓦地从梦中惊醒,那种不可抑制的、绵绵密密的痛楚,如同细针般一寸寸扎向心脏,初时只是麻楚,渐渐地便都只是痛了,可那痛却又分不清,哪里是开始,哪处是结束。
“莞莞。”
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李元莞看着面前熟悉的容颜,他眼中的神情那么柔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她突然失控了。
她抱着他,慌不择路,而又茫然无措的吻向他的唇,他的唇依旧那样冰冷,可碰到她的时,又瞬间暖和起来。
她的吻毫无章法,眼泪落目,尝起来是咸涩的,他左手拥着她,右手一下下抚过她的发丝。
她的唇移向他的锁骨,泪一滴滴,落成诗,在那样刺目的红色之下,清晰地透明。
这点红痕昨晚还没有的,李元莞突然发了狂般狠狠咬了上去,可那红痕依旧冰冷的嘲笑着她的软弱无力,她低声呢喃:
“她答应过我的,她答应过我的……”
前朝李太后年轻时曾随一人深入南疆,回到京都后,便嫁入宫中,很少有人知道,李太后深通巫蛊之术,她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长乐宫内效忠她的人,都被她中了秘术。
而赵玉谨颈间的这点红痕,是一种罕见的巫蛊之术,据闻一到三十,中蛊之人的记忆就会被一寸寸蚕食,终至稚儿。
所以,他才说,他需要那个孩子。
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她也告诉自己,看开了就好了,可不是这样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内心那些无人诉说的隐秘,年少时那么欢喜痴狂的人,只是随着光阴流转,刻到了就连自己都看不见的心底,一刻都未曾遗忘。
她还有着他和她的孩子,她想起了他曾在她耳边低声的呢喃:
“熙,光也。光明兴盛,若是男孩,就叫赵熙。
希,望也。若是女孩,就叫赵希。”
“莞莞,相信我,没事的。”
他只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