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六月,偌大的一座京城,仿佛就像一位久病刚愈的病人,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后,在慢慢恢复着自己本应有的生机与活力。
南锣鼓巷雨儿胡同,就那座全国著名的“国立中央戏曲学院”的街对角,悄无声息的开张了一家名为“安可”的小咖啡馆。
为什么说它小,因为整个咖啡馆就建在一座居民的小四合中。
说它是四合院,还真是抬举了它,以老京城人的说法这只是一座大杂院。
临街的那一部分屋子已经被这家主人改成了咖啡馆的大堂,两边的厢房也因为某些历史原因因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座空落落的小院及半间两层楼的正屋。
小院已经被这家主人盖上了玻璃穹顶,这样院子里又拓展出四张咖啡桌的位置。
这天下午,院门外树上的知了兴许被这天气热的,连叫声都显得有些蔫了吧唧,直至一阵微风拂过,他们才恢复了生机。
正是微风吹动了咖啡馆外的小风铃,在这闷热的夏午注入了一丝丝的活力。
咖啡馆内,与外面闷热的夏午不同,完全就如同两个世界般,在这里面只能感觉到凉爽与惬意,还有若隐若无似的咖啡香。
要说这咖啡馆内与唯一以外界相似的事,外面有恼人的知了叫声,里面有空调外机发出的嗡嗡声。
刚开始今天一天的营业,现在咖啡馆内只有三个人。
站在柜台后面的是咖啡师“老钟”,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至于说他是姓“钟”还是姓“宗”没人知晓,连店老板都没在意这个问题,更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事情。只要不是和姓“宋”的一起就行。
咖啡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一位带着江南韵味的长发姑娘,懒懒的趴在吧台上,与老钟有一句没一句聊天。这位穿着服务生服装的女人,她胸前工号牌上写了三个字“文佳佳”,据她自己来应聘时自我介绍说,是咖啡馆街对面那所“国立中央戏曲学院”的在读生,00届的导演本科生,浙省杭城人。
原本现在学生都应该准备放假回家,但是她就准备留在京城过完这个暑假,在这里打打暑期工赚点生活费,顺带还能找找有什么实习的机会。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要在这个假期里尽可能的抓住一切机会,等将来她毕业后,就算不能成为一位伟大的电影大师,也会成为一位著名的电影演员。自己要一朝成名,大把大把的赚钱,好回报自己的父母。
吧台内的老钟仔细的擦着手里的咖啡杯,面无表情的瞟了眼前这位女孩对未来的畅想与渴望。
对于老钟来说,眼前某人的青春是美好的,让曾经拥有相同梦想的老钟甚是怀念,同样青春是激昂的热血与冲动。对于这类没有被社会现实毒打过的文艺青年,当他们被残酷的现实教育后知道什么叫做柴米油盐,什么叫做生活时,希望她还能有此时此刻的激情与梦想。
老钟在自己内心深处摇了摇头并默默吐槽,你当什么人都会如同自己的小老板那样年少成名,小小年纪就能创出一份家业?毕竟如同自己小老板那样的在这世界上到底是极少数。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咖啡厅的角落,角落里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那人就是这家名为“安可”咖啡馆的老板。
文佳佳也注意到老钟的目光,顺着老钟的目光看去老板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那个位置可以说是老板的专座,平时只要他在店里都会静静的坐那或是沉思,或是写写画画。
今天与平时有所不同,小老板的面前的桌子上除了有一杯还散发着袅袅余香的咖啡与一块小蛋糕外,还出现一台时下很少见的笔记本电脑。
只见俩人口中的小老板熟练的敲击着键盘,就如行流水般,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的手指纤长,十分的漂亮,看他敲击键盘的动作,就如同一位钢琴演奏家,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文佳佳渐渐的被这潇洒的动作吸引,久久回不了神。对于此时她来说,这样认真的男人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不禁让她看的犯花痴。
许久回过神的文佳佳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吧台,这轻微的声响引得吧台内认真清洗器皿的老种的注意。
“诶,你说小老板在那里干什么?我看他平时坐那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不是在那里发呆就是在那里写些什么。还有就我们店这样的生意,之前一天下来连一个客人都没有,你说小老板会不会亏本啊。”
文佳佳打开了话匣子,好奇的问老钟。
老钟把手里清洗干净的杯子放入消毒柜,去水池洗手,故意用湿淋淋的手敲了敲文佳佳的脑门,才笑着小声回答:“你以为我们老板是靠这家咖啡馆过活的啊,我告诉你他是一位大作家,你前些年有没有看过一本叫做《明朝那些事儿》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