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八章 冬冬冬冬冬(1 / 2)南山和河首页

我观东风不如是,东风进衣使我寒。

一场秋雨以后,天气越来越凉了,坐落在两山之间的庄里,早起晚上都有一些冷。种完麦子的人们,地里也没什么忙活的了,就拾掇着家里的东西,学堂里面也放学了,厢房里面虽然能挡雨,却是四处漏风,文先生年纪大了,早些年落下的风湿的毛病,最是见不得冷风,也就让孩子们都回家了。

宣布学堂开始闭学的当天,一个个小屁孩坐的端端正正的,脸上却是笑的无比灿烂,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挤眉弄眼的,扶着讲台上的木桌子站着的文咏,侧着身子用右手敲了敲两个膝盖,摘下鼻子上面的眼镜,拿在手里,对着下面说道:“下学。'

听到了文先生下学的话,整个学堂都是沸腾了一样,每个人小手忙乱的把桌上的笔纸塞进自己的书袋子里面,低着头挎在身上,相熟的在一个山沟的,凑在一起,兴冲冲的就往外走。有的孩子还好,经过讲台的时候,和文先生打个招呼,有的心都不知道飞都那里了,猫着身子搭着伴就跑出了厢房。

等着孩子们都走完了,文咏看了看了看一排排空着的桌子和凳子,撩起衣角擦了擦眼镜,双手扶着按在了鼻梁上面。低头把写满自己笔墨的书册子整理好,掏出手绢,把剩下的几根粉笔包在里面,揣进自己的袍子里面,拿起册子走下讲台,出了厢房,反身合上两扇木门,插上门栓,挂上了锁子,轻轻的一碰,“咔哒”一声上了锁。

锁好了厢房门,经过院子,走到大门,随手把大门合上,插上门栓,弯腰又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起身前后左右拍打拍打身上的衣服,再扶了扶眼镜,大步的往路上走去,回家了,老婆子还在家等着呢。

樊家忙完了秋种,樊不器带上家里的大撅头和小撅头,带着樊小苟往北山顶上走了几趟,砍回来了很多的酸枣树和木荆的枝条,粗一些的是酸枣枝,细一些的是木荆的枝条,木荆也叫梢条子,是一种扎堆长在一起的植物,枝条细软有弹性,是家里编笼最常用的东西。酸枣枝条,是用来做磨平土地的时候的“耱“的,家里的耱用了一年,有些地方的枝条都磨坏了,需要换个新的。

父子俩砍回来枝条以后,就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开始忙活起来,樊小苟也没时间去和二蛋大娃他们一起去玩了,二蛋来过一次,站在院子里面磨蹭了一会,看着小苟在忙着,就回家了。第二次是和大娃二妮还有李丑一起来的,樊不器正在把酸枣枝条放在火上稍微烤烤,方便拧转打弯的时候折断,火上烤一下会让枝条软一些,不再脆。

几个人就和樊小苟一起,蹲在地上,围着火堆,拿着酸枣枝条在哪里烤着,火不能太大,偶尔加点柴草和麦秆子就好。

每个人手里都抓着一点柴草,时不时的扔进去一些,扔的集中了,火势会变大,遇到风往外乱窜,几个人就会身子往后倾斜,嘴里嗷嗷嗷的喊着,李丑退的急了,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其他人就哈哈大笑起来。樊不器接过一个个烤好的酸枣枝条,从中间拧转打弯,别在了耱上面,听到笑声,看着孩儿们,脸上也带着笑意。

转天二蛋他们没有再来,都和家里的大人们去上山拾掇柴草和树叶柴棍了。冬天冷,要烧热炕,麦秆子是很不够用的,窑早早的去山上找这些柴木,这样冬天最冷的时候,会有一个暖烘烘的炕坐着,才会舒坦。

陈梅早早的也和老范家还有李家的老小去了北山和沟里,挑着大笼筐子,拿着木头耙子,去拾掇烧炕的柴草。樊小苟还是在自家院子里面,帮着自己老爹打笼筐,用的是细细的梢条子,就这固定好的木头把,一圈圈的把枝条缠在一起,慢慢的一层层的堆叠起来,就会形成一个椭圆形的笼筐,平时可以提着装土,还能提着装柴火,是家里经常是要用到的。

两个笼筐,中间加上一个扁担和扁担绳勾,就能挑很多的东西,两个新的笼筐打好以后,樊小苟用扁担勾上笼筐的把,挑起来在院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高兴劲儿过了以后,才把两个笼筐靠着外面的窑墙放着,在太阳下慢慢晾晒。

笼筐做好以后,樊不器和樊小苟也加入了拾掇柴草的人群里面,整个庄里,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要是能走能跑的,都在最冷的天气来临之前,在沟里山间,土坎下面和崖边上,匆匆的忙碌着,在绿莹莹的麦田外面,慢慢的都变成了黄土,杂草和蒿子秆还有落叶,都被收进了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面或者柴火窑里。

有那胆子大的,直接抡起了撅头斧头,挖倒了树,粗的直溜的留着备用,弯的不直的,劈成了柴,勤快的把木柴一块块码在了一起,整整齐齐,那懒一些的,就随意的扔了一堆。

北风呼呼的吹起来的时候,庄里人就都收拾好了家里过冬的柴草,都闲了下来,女人们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手里都拿着鞋帮子,太阳好的时候,谁家的院子外面宽敞,就都在哪里,唠着家常,手上的针线不停,遇到自己知道的话题,就停下来,好好的说上一堆,说完了,就埋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耳朵听着其他人说道,等待着再有话茬子了再接着说。

说的无非就是一些家常的话和道听途说的言语,'今天自己蒸窝头忘了添柴火,锅里都没气了,'“昨天去老张家,人家院子那柴堆如何的大,”“东沟谁家女子要嫁人了,听说男的家里家底厚,粮多了,”就是这些家长里短的话语,能今天说明天说,晌午回家做饭吃饭以后,回来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