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史上最考验人性的时刻啊……”

白空对林溪的自我吐槽并没有回应。

她仿佛没有听到林溪的声音，专注在绘画的世界。

“惨，太惨了……”原本觉得可以想入非非是一种变相的惩罚，现在的他竟希望可以想入非非，然而他连这个现在都做不到。

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莫过于无视他的存在——这句话林溪终于亲身体验到了。

过了一会儿，白空从林溪的身上下来了，走向电脑桌，打开绘画板，开始作画。

林溪躺在床上看着白空的背影，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看不真切，在沮丧加懊恼的情绪下，林溪脱下了身上不合身的布偶熊的衣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从白空的背后窥视荧幕。每当白空的手动一下，便以惊人的精准度画出肥胖的男性角色，几乎没有重画仿佛一开始就知道该画哪条线。在林溪看来，甚至觉得白空的手法就像魔术一样。

是的，这就是魔术，仅仅只是触摸了一下，就能够将一个人身体的骨骼把握的如此精准，白空太厉害了。

她的背影在不断地远去，林溪此刻觉得。

其实就在眼前，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吗？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林溪决定去整理被白空弄成一团糟的房间。

先是草稿，与其说是草稿，不如说比有些定稿完稿的质量都要高。

内容有一点点不一样了，只是整体散发出来的气氛还是一样的无聊，真的是一家人生活的流水账。

没有任何的进步，在林溪看来。

白空本身的个性大概就是灾难吧。人物描写太过平淡，对漫画而言是致命伤。表情之类的描写应该要更夸张、更大胆，即使有些超过常识的存在也完全是可以的，只要有趣一切都可以被接受，这就是这个行业的规则。

整体的气氛太过低迷，会让整本漫画显得无趣。画没有生命，传达不出感情，读了也没有感觉。这不是漫画，只是单纯的绘画而已。人们并不是为了看漂亮的画而看漫画的。

这样不管是要得奖或出道，都会很困难吧，即使有小圆这样的金牌编辑。

林溪如此想着，将草稿一张一张的整理到一起，放到白空旁边，一转头，发现真白正看着自己。

“很无趣吗？”

“老实说，是”

虽然林溪在犹豫要不要委婉一点，但最终还是选择老实回答。因为之前已经率直地说了意见，事到如今才想用善意的谎言搪塞也没意义。

“小圆也这么说过，应该更大胆一点，即使有违常理只要能够在故事里自圆其说就不会有问题，依旧会有读者买单……”意外的，这一次，白空的话格外的有点多。

林溪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说，最终选择可倾听，原本他以为白空是不清楚的，现在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了，但看样子想要完成一场质的飞跃还需要很久很久，久到林溪都不敢去想象。

“你可以处理掉”，白空突然说道。

“啊，什么？”林溪有点意外，这毕竟是原稿，她是如何做到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的话呢？

“有备份，而且只是草稿”，白空意外的给出了一句解释。

所谓的草稿，就是漫画的铅笔稿。以草稿为基础，与编辑讨论之后再决定内容。

“可是，这已经是完稿的水平了吧”，林溪不可置信的问道，虽然线条有点多，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作画水准非常的高，完全看不出来这是用于草稿的画作。

“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