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昭昭,扶正祛邪,既为人多为恶事,自是自绝于天下”
朱慈炤见王鳌永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自然不会心生怜悯,马上嘴炮再起,乘胜追击。
“竖子,竖子住口!”
可那边方大猷却是不乐意了,他一边扶住王鳌永,焦急着唤着王公,另一边却是对的朱慈炤怒目而视,脸上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朱慈炤停顿下来,眼睛一挑,看着方大猷竟没有生气,反而面带微笑,朗声道:“原是方监军,怎的,见我只对王侍郎称赞多多,而闭口不提你,你心中不忿?那好,我便说一说你方大猷!”
朱慈炤揉了揉脑袋,似是在回忆。
方大猷见此心中便知不妙,一边从后面扶住王鳌永不要让他掉下马来,一边却是腾出一只手来,张牙舞爪的指着朱慈炤:“你这黄口小儿,无母无父之辈,我是如何,岂用你来评说!”
朱慈炤却不管那些,故意“哦”了一声,好像终于记起了方大猷的光辉事迹了。
朗声道:
“方大猷,字欧余,号允升,浙江乌程今湖州人氏,崇祯十年蒙受天恩,赐进士出身,任翰林院编修,国难之时,你已被外放为一州之牧了吧,啧啧,没想到如此清贵之人,也能做出这等事来!真是可叹,可叹哪!”
朱慈炤摇头晃、脑品头论足。
后面的朱慈炤没说,这方大猷在降清之后,可是平定山东的大功臣啊,后来官至山东巡抚,可谓风光无限,是汉臣里少有的几个能善终且官很大的了。
方大猷脸色铁青,嘴巴紧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恶狠狠的看着朱慈炤。
他倒没有像王鳌永那般气的头重脚轻,毕竟年轻,且此人后活了八十多岁,留下许多书法绘画作品,受今人追捧,忍耐之功,倒也不是盖的。
朱慈炤一番唏嘘完毕,便又装傻充愣的问道:“方监军浙江乌城人吧?家中双亲尚且健在吧?听说方监军妻妾子女众多?哦,方监军是族中三十年来唯一的进士呢?!”
朱慈炤似是天真无邪,一句接一句的问道,报复之心昭然若揭。
“你!”
方大猷脸上僵硬,身体绷直,心中恨的牙直痒痒,脖子更是胀红,却也不敢再骂一句。
因为朱慈炤说的全都对!
他方大猷是族中的骄傲,更有亲属尚在老家,而使他拥有名声地位的便是他背叛了的大明。
他毫不怀疑,朱慈炤会对他进行最严厉的报复。
沉默,对峙,良久。
他扶着仰面朝上、气息淡淡的王鳌永,吩咐了同样身为汉人的牵马的兵丁,打马便往格尔木古路大军那边去。
“愿行零陵公覆事,可以蒲圻度余年!”
只听身后朱慈炤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方大猷身子微微一震,却没有丝毫停留,依旧扶着王鳌永向清军而去。
张升看朱慈炤这么轻易的就放走了两个贰臣,忙道:“此等恶贼,尊上何不趁机杀之?”
朱慈炤却摇了摇头。
“我已经告诉了他怎么做,相信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朱慈照目光深邃,看着远去的方大猷,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