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颖勾起嘴角，脸庞盛满了窗外洒入的阳光。

教室内，苏出九认真上课的背影在窗边韩颖的眼眸里泛起了温柔的微波，这是他每天来到学校唯一的快乐。

喜欢她哪里呢？

这种应该是由女生对男生提出的问题韩颖却早已无数次在心底里扣问过自己。

是她那出众的外貌吗？

乌黑笔直的长发、多一分太红少一分太白的美丽脸蛋、优雅匀称的身姿以及那一双仿佛能洞见皑皑白雪的深邃双眸？

不不，一定也有其他的方面吧！

像是对待学习时常保持着一股认真劲。

听到好笑的事情会小心憋到人少之时才扬起嘴角。

喜欢在宠物店的橱窗前呆呆地站上好长一段时间。

每个周末都会带着一袋面包屑去公园的广场喂鸽子，脸上挂着平时难以觅见的温暖微笑。

……

“但是你对她的憧憬并没有得到回应。”

“说来你和我都想从自己重视的人那得到哪怕是一丝的认可，但结局不都是落得一场狼狈吗？”

“你刻苦学习终于从倒数成为第一，但她不看你一眼。”

“你卸下自尊滑稽如小丑地逗她开心，但她不曾在你面前展露过笑容。”

“还有那一把把寄存在宠物店的雨伞、一张张在公园长椅上消磨时间用的报纸，以及毕业典礼上她给你留下的那一道长长的疤……”

“为什么要这样执着呢？不惜将自己的生命赌那危险的三秒钟，简直俗不可耐，简直愚蠢至极。”

冈尼尔连连摇了摇头，举起身旁一个银色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澄澈的白酒。

“可是我自己也找不到原因……明明内心已然死去，明明爱已不再存在，但是她的名字还是会不禁浮上心头。”

听到这，刚将酒杯送到嘴边的冈尼尔突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浅蓝的双眼闪过一丝亮光，显然他对韩颖这样的回答十分的感兴趣。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宇宙间任何一种事物的发展必然有其缘由，“无缘无故”之事，其本身绝不可能存在。

“绝对不可能！”冈尼尔高声反驳，咕噜一通将杯中的酒水全然饮尽，然后他又朗声开口，“我绝不会允许自己因为你那毫无理由的可笑憧憬而死去！”

“你那可笑的憧憬，我要看到最后！”

高傲的半神，此刻双眼少有的带着笑意。

“把你的左手给我。”

冈尼尔柔声地要求，而韩颖也没有多想，他只向着坐在对面这位此刻看起来异常温柔的半神摊开了掌心，供他伸出泛着蓝光的食指在上面写写画画。

“你在画什么？”

“一种以所有生命为代价的特殊魔法回路，我叫它永真之时。”

“想必在你今后的生命历程中，它会带你去向一个没有虚伪的永真世界，让你好好看清自己的憧憬，同时也给迷茫了一生的我一个信服的答案……”

“嗯！当然，如果答案太过幼稚无聊的话，这道写在你左手的回路就会吞噬你，然后将我从黑暗的深渊再次唤醒！清楚了吧？”

冈尼尔说到这目光突然露现杀意，以此来警示韩颖，可是他并不在意，他似乎也很认同这样任性的做法，上下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凝视自己的左手良久。

看来自己距得到答案之日还遥遥无期呢！冈尼尔轻声叹息，低头端起一杯又重新倒好的酒，不剩一丝的全部灌下，然后随手将空杯一抛，整个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好了，该道别了！你不是还赶着回到地球嘛！”

“我从你的记忆中看到了一切，你也看见了我的一切……”

“在最后，帮我带句话给斯塔特好吗？告诉他，我依旧恨他！想要杀了他！还有……”

冈尼尔转过身望向了背后那一片白茫茫的沙漠，抬手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韩颖都为之动容的俊俏脸庞。

风，习习迎面吹来，吹起了冈尼尔那一根根如雪般洁白的长发，他嘴唇微动，但却久久未发出声音。

待到二人记忆交织出的空白世界即将全部凋零的最后一秒……

那位早已筋疲力竭的男子终于轻启唇齿，小声的从喉眼里挤出了单薄的几字，它们随风飘进了韩颖的耳朵里，最终幻化成了嘴角一抹会心的微笑。

“给这荒漠种点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