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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刻钟，暌一抬起头，长长舒了口气，以东方的礼仪朝朱慈煊躬身道：“慈木大师，请你说第二条路。”

他神情疲倦了许多，对朱慈煊的态度完全缓和下来。

朱慈煊笑了笑，走到丽璐旁边道：“暌一将军主动放弃热兰遮城堡的守护然后加入大明奥兰耶联合贸易公司！”

暌一再次大惊失色，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疑惑得望向丽璐。

丽璐与朱慈煊点了点头，将先前与朱慈煊关于联合公司的设想大致说了出来。

刚刚说完，暌一便摇头否决，连呼上帝，上帝，上帝：

“东方的主人已经是满清，不再是大明！除非是上帝，否则没有人能将一个没落的王朝重生！这联合公司根本不可能成立！”

丽璐挥起小粉拳头重重砸在圆桌上，将圆桌上的茶几盖子震落下来

她指着暌一大怒道：“阿姆斯特丹的所有大人物都说，除非是上帝，否则，没有人能治好奥兰耶亲王的疾病。暌一将军，在你的心中，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我…”暌一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拼命摇着头。

丽璐非常虔诚得说道：

“东方的佛祖说，奥兰耶亲王的命运和大明的命运紧密相连。

如果奥兰耶亲王得以平安战胜病魔，大明也将浴火重生

倘若大明没有机会复兴，那么我们的奥兰耶亲王也将很快回到上帝的怀抱！”

暌一大叫道：“丽璐，我们都是主的子民，我们只信仰主！”

“不，”丽璐怒视着睽一，不容置疑道：“暌一将军，阿姆斯特丹商人之间流行着一句话，阿姆斯特丹只相信金子而我丽璐只相信能挽救奥兰耶亲王的那位主！”

暌一沉默下来，低下头，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

朱慈煊知晓，神的谎言可以欺骗年幼善良天真的丽璐但对于老成世故的暌一，最大的说服力还是他自己的切身利益！

那么，给予心中已经动摇的睽一最后一击吧！

他指着挂在墙壁上的世界地图，从台湾移到东南亚马尼拉，然后从马尼拉到东南亚航海大枢纽马六甲海峡，接着移到南非好望角，最后直接往上移动，一路穿过欧洲英吉利海峡，落在阿姆斯特丹…悠悠道：

“尊敬的暌一将军，第二条路的确充满荆棘但是，

路的前方，是一个由奥兰耶亲王领导的伟大荷兰帝国，在这个帝国里面，军人的地位将凌驾于商人之上，而你暌一将军的地位将更加超然！

那些昔日欺侮你的阿姆斯特丹商人们，他们将像狗一样，匍伏在你的左右他们摇尾乞怜，所图的不过是你嘴角里偶尔吐出来的几句赞美！”

暌一的眼神随着朱慈煊的手指变得越来越犀利，最终折射为猛虎的锋芒！

朱慈煊见状趁机又加了一把火！

“暌一将军，即使这条路希望渺茫，但这是你唯一的选择！除非，

你愿意选择第一条路，

回到阿姆斯特丹，像只老狗一样被那群商人唾骂、指责！然后被扔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度过余生！”

生的希望再小，也比死亡好！

何况，还有理想和权利的刺激！

朱慈煊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暌一必定会同意，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权力更能刺激一个有强烈抱负的中年男人！

在经过数分钟的寂静后，热兰遮会议室响起了台湾总督暌一的声音。

“尊敬的大明使臣和荷兰使臣，我葵一对万能的主发誓，从今日开始，辞去台湾总督职位，追随奥兰耶亲王，加入大明奥兰耶联合贸易公司！”

他用荷兰语说完后，又用非常生硬的重复了一次！

“睽一将军，欢迎你加入联合贸易公司！祝我们合作愉快！”朱慈煊新学新用，用了新学的荷兰问候语。

此时的他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谈判桌上，情不自禁向睽一伸出了右手。

这是起源于西方中世纪的礼仪，在东方大陆闻所未闻。

睽一非常受用，激动握住朱慈煊手道：“慈木大师，祝我们合作愉快！祝大明与荷兰友谊长存！”

朱慈煊哈哈大笑起来：“睽一将军，小僧恭喜你，你做了一个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侧首朝丽璐喊道：“丽璐小姐，有香槟吗？这种大喜事，无论如何都应该用香槟酒好好庆祝庆祝！”

“香槟酒？”丽璐一脸茫然。

“你们欧罗巴洲不是盛产香槟酒吗？”朱慈煊见状暗忖：“难道香槟还没有发明出来？如果是，那便是一个大的商机。”

“以主的名义发誓，我们欧罗巴洲并没有香槟酒！”丽璐满脸认真。

“那葡萄酒总该有的，”朱慈煊笑道。

“大师也喜欢葡萄酒？”睽一疑惑问道。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朱慈煊摊了摊手，如数家珍道：“欧罗巴洲盛产葡萄酒，尤其是法兰西和威尼斯的葡萄酒最为出名，对吧？”

“大师且等等，”睽一哈哈笑了几声，转身出门。

不一会儿，只见睽一左手拿着一瓶葡萄酒，右手拿着四个酒杯，回到圆桌上。

他倒好了酒，亲自将酒杯送到朱慈煊等人面前。

朱慈煊、睽一、丽璐和胡一清共同举起酒杯，碰在一起：

“合作愉快！”

在一片笑声中，世界大航海时代的贸易格局翻入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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