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循脑后一阵劲风袭来,他连用眼角余光瞟一下的时间都没有,颈间的刺痛也无暇顾及。李亭循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动着避过枪尖朝侧前方扑去,又躲过梅十清的刀锋,直接从马上折过去滚到了地上。他自知这只是临死前的挣扎,若是不下马韩凌补上一枪他就要死,下马还能勉强有一线生机。
李亭循人混在地上,目光却锁着韩凌,但韩凌却根本没看他,整个人竟离了马,腾空而起!
不好!
李亭循看着韩凌从马上飞身而起,没了李亭循的阻挡,那一杆长枪离了韩凌的手,直直朝着梁仲彦飞去,梁仲彦吃了一惊,都不敢用手中长剑去挡,竟也学着李亭循滚到了地上。韩凌跳到李亭循的马上,打马朝着梁仲彦冲去,李亭循却从旁侧冲出,手中刀一挥,斩断马腿!
马哀嘶着朝前倒去,韩凌也顺着滚翻冲到梁仲彦马边,从地上拔起自己的长枪。刘宏达已被梅十清拦住,李亭循跳过战马冲上来找韩凌步战。一时间没人够得着梁仲彦了,但梁仲彦也不敢乱走,周遭骑兵交错冲杀,人落地都容易在马蹄上化作尘泥,只有这块将帅过招没人来打扰,他只敢跟在李亭循一丈之内,手持长剑战战兢兢。
韩凌一枪逼退李亭循,退后几步翻身上了梁仲彦的马,那马跟着梁仲彦久了,通几分人气,嘶鸣着扬起前蹄就要把韩凌往地上摔,被韩凌一枪杆抽在马头上,方才蔫下来老实了。李亭循见状也上了韩凌的马,二人驾马绕了一圈,又重新战在一起。
一旁的梅十清却隐隐有不敌之意。刘宏达也是一员战将,他和梁仲彦不一样,他这么多年也没下过战马,单从杀气上梅十清就差了几分。两人都是使长柄刀的,但梅十清对敌经验终究不足,能跟刘宏达打这么久都算是他家传刀法精妙了。
久战不利。
梁仲彦人多势众,待到后面的骑兵绕过来形成合围之势,他们五千人一个也走不了。
韩凌与梅十清对视一眼,忽地拍马转身后撤,又饶了个圈猛地打马朝梁仲彦冲去,顺手帮梅十清一枪挑开刘宏达,梁仲彦大呼一声,身后数骑来救,李亭循也挡在前方,韩凌却回马一枪,将刘宏达刺倒在地,梅十清补上一刀,直接划过刘宏达脖颈,头颅径直从马蹄下滚过。
韩凌长啸一声,几千精骑纷纷撤出转圈快马奔走,梁仲彦翻身上马,刚要下令追击,前方却有破风之声传来,李亭循连忙上前,伸手将梁仲彦摁在了马上,那箭矢没入身后一人心口。
五千精骑折损不足一千,韩凌独自断后,百步之外,似乎仍能看见那眼眸中的凛凛寒光。
梁仲彦的嘴哆嗦了一下。
身后几万人,竟无一人敢追击。
韩凌横枪在手,冷冷扫视一圈,转身纵马而去。
过了好一会,梁仲彦才缓过劲来。他现在的神色颇有些恼羞成怒,“他们绕路走的,来人!给我传令张选,只有五千人,让张选出兵劫杀!”
李亭循摇摇头,梁仲彦这是被吓得气急败坏了,不说传令兵能不能把信活着送给张选,韩凌精骑急行,肯定是拦不住的。
信到底还是传了过去,韩凌到底也还是没抓住。但张选却直接从婺州调军五千前往乌伤,出乌伤城五十里亲自去接梁仲彦。
张选接到梁仲彦的时候还有些奇怪,“梁大人怎么亲率前军?岂不是给他们可乘之机了?”
梁仲彦一愣,“什么?我前军三万兵马未到乌伤?”
张选也愣了,“乌伤城今日只有辎重粮草入城,前军连一个人可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