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这些人对这边了解多少,“正是,陈将军一早便点兵去了婺州城,想必现在已有捷报。”
小将犹豫了一会,示意旁边人下去看一下担架上的人。梅十清和岳流风身上的血迹都收拾干净了,只是看上去衣服有些破。那人摸了一下二人额头,果真烧的很重。疫症这事耽误不得,一行人抬着担架飞速出了营门。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营门口的守卫推脱换岗,也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张选在帐内等了好一会,又派人去医帐寻了一番,回报却说周铎已不在帐中,张选眉头一拧,立刻寻了第一次去的亲兵过来回话。
“你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周将军在和人说话。”那亲兵略一回想又补充到,“跟他说话的人有一个是个老人,穿着铠甲。”
“老人?”这军中不可能有老人服役,除非是将领,那这婺州大营的将领就只有……宋北城!
“好,周铎,你好得很!”张选拍案而起,“传令!令北营军候点一千军士出营追击,追上叛贼周铎及其同伙,当场斩杀!”
韩凌与周铎此刻已又回到了大盘山上,不为别的,只为这密林中能防弓手。朝山下望去,营中将旗招展,甲士如潮水般黑压压地朝山上涌了过来。韩凌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周铎的肩膀,“可还能战?”
宋老将军嗤笑一声,“老子都还能打,你们这帮小子差什么?”
韩凌面有微笑,“老将军还是小心为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女帝与太尉少不得拿我问罪了。”
周铎也一脸战意高昂,“前些日子比得不尽兴,要么今日重新比过?看看我们谁杀得叛军多一点。”
颠簸中微微醒转的岳流风看着前方谈笑的三人,他们的模样不像是准备应对追捕的敌军,准备进行一场血腥的厮杀,他们倒像是游猎的友人,或是郊外踏青的青年。岳流风看不出来,他们是经年戎马生涯磨练出的生死不论,还是身经百战后的自傲自狂。
岳流风只见过他们三个,他不知道是只有他们这样,还是那些历经沙场的老兵都是这样。
岳流风还看不太清,他微微合上眼,手中却努力地攥紧了长戟。
韩凌安排了十来个人带着岳流风和梅十清藏到了密林深处,剩下的人便在这里就地隐蔽了起来。
待到山下追兵循着脚步入林之时,连人影也没看到一个。
却说另一头,陈渡早就点兵去了婺州城。他令人去大盘山下收拢的逃兵,略一计约有八九百之数。陈渡有些得意,这分给韩凌的一千军士都是他特意挑出来的刚入军营,甚至连兵器都没摸过几次的。只需以乱箭略一逼迫便自逃散无数。陈渡将这逃军重整,令人看守着,一路带去了婺州城。
还未等他到婺州城下,他却又迎来了他派遣出去的刀客和弓手。陈渡也并不意外,韩凌不是这么容易死的,何况他已接到张选传信,已在婺州大营中将周铎和韩凌擒下。如今这会稽天高皇帝远,玉轩云插进来的最后一颗钉子也被拔了,料想女帝已是回天乏术。这婺州城,乃至整个会稽郡,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陈渡心里想得美滋滋的,到婺州城下一看,这城门居然关了。这婺州城可不是小县城,城门规格也就比一般城池差点,而且也没有守军。但让他撞开城门怕也是不成,他手中也没有攻城器具,难不成就这么一个小破地方还要他现伐木攻城?
陈渡心中正思量着,却看见城门上面出现一队军士,为首的朝着下方喊,“可是陈渡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