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何不可?”孙策饶有兴趣的问道。
“少将军不知,我在袁术帐下侍奉二载有余,其人薄恩而寡义,志大而才疏,好谋而多疑,残暴而无道,且猜忠、忌功、宠谗、喜谄,我因观其终难成大事心中失望,故请辞而转投太傅门下,伯符怎可去投此人?”朱治不由急声劝道。
想不到朱治果然不负其名,果有眼色,对袁术之评皆准确无误,孙策心中思绪一转,对收服其人之欲不由更甚。
他先是看看神色急切的朱治,又看看一脸认同的孙河,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让二人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伯父真知灼见,伯符不听便罢,何故大笑?”孙河见孙策好像分不清轻重一般,有些气急。
朱治也沉着脸看向孙策,也想知道孙策为何发笑。
“兄长稍安毋躁,我亦如伯父一般,深知袁术其人不堪。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便更要投他!”孙策忽然收起笑脸。
“何故?”孙河也越席而出,连声问道。
朱治却眼瞳急转,仿佛猜到些许。
“袁术其人,空有坐有江淮富庶之地,却穷兵黩武,又不修政治,加之其荒淫无度,江淮百姓已深受其苦,其乱相已现,败势已成,可笑其却尤不自知。袁术看似拥兵三十万,坐拥两州,势力在天下群雄间数一数二,可我观其覆灭已成定势。”
“既如此?伯符为何明知故投?”孙河不解道。
“原因有二。”孙策安抚了一下急切的孙河,又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朱治,侃侃而谈。
“一者,其虽注定将会败亡,但却非须臾间轻易而亡,此时彼强而我弱,我名为依附于他,实则借此机会壮大自身尔。”
“二者……”孙策面露冷意:“我父虽死于黄祖之箭,但首谋实乃袁术!其以粮草要挟,令我父为其东征西战,我父爱惜将士,不忍将士们忍饥挨饿,乃不得不疲于奔命,就算不死于襄阳城下,也必将亡于徐兖。我名为依附于他,实则为报父丑,为其灭亡助一臂之力尔!”
“原来如此!我错怪伯符矣。”孙河恍然大悟,一时之间羞愧难当。
“主公……”朱治则是想起先主孙坚,不由得有些暗自神伤,小声呢喃间,感到眼睛湿润,连忙恢复过来,借着饮酒的样子,悄悄擦拭掉眼角泪水。
但是一直以眼角余光密切注视他的孙策怎么可能遗漏他的小动作,明白他已经咬饵,距离入瓮仅差一步之遥。看来还要再加把劲。
孙策急步走回主席,拿起案上酒盏一饮而尽盏中浊酒,重重的将空盏掼回案上,吸引了朱治的注意力。
“昔年,楚庄王栖于朝堂,三年不鸣而一鸣惊人。今我孙策栖于草庐,三年不飞,一飞必将冲天而起!”孙策大手一挥,豪迈不已道。
“伯符……”孙河原来一直是将孙策当作一个弟弟对待,孙坚死后的据理力争,在寿春这三年的辛勤操持都是出于一个兄长对弟弟的关爱,但是这一次,看着完全不同于往的孙策,悄然间,孙河的心态开始改变了。
“文台……”朱治看着慷慨激昂的孙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初遇那个自己一生亦主亦友,同样充满凌云壮志的英武少年时一样,一时之间,孙策的身影在朱治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和孙坚重叠起来。
蓦然朱治和孙河好似生出默契一般,隔空对视一眼,纷纷越席而过,单膝跪地对孙策异口同声道:“朱治(孙河)不才,亦愿为君之大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