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12万人月粮加行粮,每年至少要100万石粮饷。
漕船。
漕船需要定期补充,各船厂有五年造一次,有十年造一次。
折算下来,
每年需要造1600所艘,折银大概在16万两,按照金花银每石折银0.25两的比例折成米大概是64万石。
各种漕夫。
运河闸门众多,清淤之外还需要日常维护河坝,还有维护运河水源的,名目繁多。
这些漕夫也要工钱,各项合计大约在46万两银子,如果按照金花银的比例计算,折米164万石。
就是说,为了运送这400万石漕粮,每年固定费用就达到了32万石。
即使不折米,每年花费也在150万两白银之上。
这费用在哪出?
百姓,除了百姓没人会出。
江南漕粮,每石加耗多者七斗,少者也有三四斗。
还不止,整个运输路线就是一条贪墨之路。
首先,运军接收漕粮时盘剥百姓。
加耗之外,又要‘湿润’米,就是说你的米没晒干,要多收点补充路上损耗。
还要‘纲私话会’,就是路上的酒饭钱。
除此之外,踢斛淋尖.大小斗之类的就要看关系如何了。
然后,路上各闸门各及河浅需要转运处开始楷漕丁的油水。
最后到达京师交付粮仓时,漕丁最后再受一次盘剥——按例每石加升之外,验收时每斛装粮要高出三四指。
整个过程,从百姓到漕丁到朝廷,无人受益。
百姓多付出许多粮食不必多说。
漕丁半年漂泊在运河上,受各处盘剥,又有漂没.运河北端结冰之风险,最后顶多混个温饱。
朝廷更是花费巨大。
因此,温体仁建议,仿隆庆年间与万历初年旧例,打造招募千石海船拨出部分漕粮试行海运。
实际上,大明历代有识之士对漕运弊病都了如指掌,也曾三次试行海运。
第一次是探路,5艘船6月17从淮安出发,月3日到达天津卫,历时一个半月。
第二次300艘船载12万石粮食,也算顺利。
第三次同样是300艘船,12万石粮食,半途遇风浪损失7艘,还能接受。
只是,反对声太大,海运终究是无疾而终。
谁反对?
漕军军官,漕运文官,各地地方官。
军官不必细说,无非是吃空额与克扣粮饷.盗卖漕粮。
地方官也不必说,招募夫役维护运河,只要动用钱粮,自然少不了好处。
漕运文官更不必说,万历时漕抚李三才‘家资五百万’。
还有一个更大的,没有特定人物的受益群体——运河沿岸借助漕运兴起的城市群。
可想而知,改海运会有多大的阻力。
更棘手的是,12万漕丁如何安置。
温体仁也提出一些建议。
海运消化部分漕丁。
以千石海船为例,每船30水手,能解决三五万人。
漕丁转屯粮,又能消化一部分。
漕粮虽废,运河却在,部分漕丁转为商人运货谋生。
貌似有些可行性。
这就尴尬了。
他是真的不想这时候动漕运。
一者是牵扯有些大,事情有些棘手。
二者是没有维持海上秩序的能力。
运河上都有盗贼横行,如果海运,海盗那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人家温体仁积极性这么高,总不能打击吧?
考虑几天后决定交给魏忠贤,朝廷上吵上几个月,筹备海船再拖几个月,也就到了冬季了。
估计最快,也得明年三月才能成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