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轻巧,以边军的军纪,如果在宣府大打出手,铁定会打成烂摊子。
朱由检仔细琢磨一会,缓缓的道:“就按你的意思办。
拟旨,宣府文武各官受朝廷厚待却不思为君分忧,又昏聩无能以至士卒哗变,着锦衣卫将宣府文武各官捉拿进京严惩。”
又道:“如果后日还没消息,朕会调蓟镇与大同兵马进驻宣府。
田尔耕,你现在就派出人手,事有不谐的话,锦衣卫尽量打探各种情报。”
“臣遵旨。”
朱由检虽然恨不得将宣府上下一网打尽,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还是按照早前的计划,给他们留条路,都进诏狱蹲几天,交出些钱财宽大处理。
琢磨半天,除此之外,貌似别无他法——除非,他铁了心想砸烂了重建,或者赌一赌宣府诸人会不会束手就擒。
好像,历史上叛逃到蒙古的大明军将不是太多,不过还是不赌的好。
次日,宣府诸将的请罪奏章也到了。
朱由检连看的兴趣都没有,依旧照计划行事。
夜半时分,宣府镇城四门早已经关闭,东门外却响起一阵喧哗。
却是秉笔太监刘文忠到了。
宣府距京师不过300里,不惜马力的话大半日即到。
“夜间城门关闭,无令不得开启,小的只是个小小的百户,担待不起擅开城门的责任,还请各位公公见谅,在城外等候一会,勿要为难小的。“
守门百户也是精明,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派人急报总兵与巡抚衙门。
“你敢阻拦咱家?
咱家刘文忠,现任司礼监秉笔,午时从京师一路急行赶来,现今方才赶到。“
守城百户知道得罪不起:“公公请稍等片刻,小的已经派人请示上官了。”
刘文忠大怒:“瞎了眼的狗东西,你再墨迹一句,咱家掉头就走,一旦有事,咱家倒要看看王成钺会不会拿你脑袋泄愤。”
守门军官顿时哑了。
看样子是没法拖延了,不敢怠慢:“您稍等。”
派人慢吞吞磨磨蹭蹭的去开门。
其实若是平时,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着太监,可特殊时刻,上司却是有严令的。
等开了门,一行人纵马入城,刘文忠很是不爽,指了指守门官:“你,前头带路,去巡抚衙门。”
宣化镇城在这时代来说不小,六里见方,一条大道贯通东西两门。
大道南北分列着众多官衙,巡抚都察院在路北中间位置。
夜深人静,十余匹马奔驰在街上,马蹄声愈发显得清脆。
没行几步,前面就迎来几人:“刘太监,王抚军正在衙中等候。”
太监,明代还是尊称,没有品级都不能这么称呼。
“前面带路。”
一二里路,片刻即到,都察院侧门大开,自有人将马匹交给下人,步行入内。
王成鉞已经在门前迎候。
此时阉党当朝,即使是巡抚之尊,也不敢在礼仪上对司礼监秉笔太监有所怠慢。
“刘秉笔,远来劳累,请。”
“王抚军客气了,您请。”
两人谦让几句,并肩而行。
刚进院门,就听得哗哗的水声,仔细一看,一条小溪自北而来,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经正堂东边穿过都察院。
“抚军好雅致。”
“见笑,此河非本官所开,自建府时就已经有了。”
说笑几句进入堂后花厅,王成鉞很识趣,等到上茶后屏退左右,只余二人对坐。
“刘秉笔此来,不知有何指教。”
刘文忠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一路奔波连口水都没喝,见笑了。”
“是本官疏忽了,请。”
片刻后,刘文忠放下茶杯,轻声道:“咱家此来,是给抚军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