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
“直接涉事之人外,文官从巡抚到分巡,武将自总兵至游击,一个不漏,以下不追究了。”
他也不想牵连这么多人,可有账簿在,查办的少了,反而会显得皇帝软弱。
“陛下,太重了。”魏忠贤摇头:“您这一来,宣府可就乱套了,也容易出事。”
又道:“臣不是说不该办,可现在不该办。”
朱由检考虑好一会才道:“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如果他们主动上疏请罪并上缴一些赃物,朕可以网开一面。
总兵巡抚除籍流放,以下文武官员各自去职除籍。
既然喜欢银子,那就回家做个富家翁,别碍朕的事。
这事你去办,具体章程你拿主意,要快。
如果没有好消息,朕的处置旨意于三日后明发天下。”
朱由检再三考虑,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选择,交出部分钱财,开革了事。
下层军官慢慢的换,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
这也是长久以来考虑的结果,为以后解决各边军提供一个模式。
因为九边十三镇数万文武官员,他不可能杀个干净。
但是也不会轻轻的放过,交出些银子是前提,革职除籍是必须的。
至于文官,有眼色主动点,这样也未尝不可;没眼色还继续手痒的,对不起,谁叫你没有兵权,抄家。
对于贪墨来说,历史上的崇祯可以说是反面教材的典型。
徐光启过手的六万两银子没了,地方官扣留了部分葡萄牙人追偿,崇祯和稀泥,朕不要了。
后来的南明名臣马士英,刚就任宣府巡抚,就拿了5000两公款,崇祯将其遣戍了事。
就这,满朝文武还不满意。
也不分东林党还是阉党了,纷纷上疏说这不是贪墨,是惯例,是太监构陷。
很显然,这对制止贪墨不但无益,反而助长了贪墨之风。
很显然,必须在钱财与官位两方面都惩治,才会让这些人稍有顾忌。
想到这里,又深恨宣府诸人太过贪婪。
宣府每年京运银近30万两,民运粮饷60余万,还有屯粮十几万干脆不见了。
这么多银子,拿出十万万的,他还能再派太监清查吗?
看看辽西,看看蓟镇。
这两处同样贪墨,可不管怎么说,人家给了面子,削减了两成多粮饷,他也只能既往不咎——虽然没有明言。
当然,这不包括煽动士卒哗变的祖大寿集团。
“臣遵旨。”魏忠贤舒了口气。
虽然还是很苛刻,却勉强能接受了。
他真怕这位爷脾气上来,再次闹的不可开交。
还有。
“将上次去宣府的御史下狱严查。
召内阁九卿觐见。”
最好是与内阁事先协商好,免得内阁找茬横生枝节。
虽然朱由检看内阁很不爽,可制度就是制度。
在有能力改变与重建之前,最好不要破坏它,否则只会导致无序与混乱。
这方面例子太多。
“臣有话说。”听完处理方案,李国榗第一个开口。
“讲。”
“陛下,此乃百年惯例,非一人之力可以改变。
诸官也只是沿袭而已,此为痼疾,非有意贪墨。
陛下如此惩处,臣以为过重了。
何况,御史没查出问题,只是无能,并无其他过错。”
“惯例大,还是律法大?”朱由检径直问道。
“法者,无外乎世故人情也。
陛下,时势不同,法自然要因时而变。”
佩服!
这口舌,放后世一个金牌律师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