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泉受此折辱,不止是对他个人的折辱,亦是对朝廷的折辱,如果不严加惩治,朝廷颜面何在?”
“传旨,一干生员咆哮公堂折辱上官,姑念初犯,革去功名交由顺天府审理,如果没有其他不法事就逐回原籍。”
“何廷枢二人勤恳做事,何廷枢升授通议大夫,李正泉授承德郎。”
“何廷枢留下。”
李正泉自知级别低资历浅,也不在意,谢恩后独自退出。
出了宫门,李正泉只想仰天大笑几声,心内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
不枉他费尽心思,付出固然不菲,所获却足以弥补。
真以为有那么巧?
真以为他会去收拾?
呵呵。
虽他名誉受损,可又不是第一次损。
损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何况,既然是以佞幸的面目登上政坛,自然要将佞幸进行到底。
何况,即使努力去洗白,洗的白吗?
佞幸之名,注定跟随他一生。
“士子之事,你尽管放手去做,朕在这里担着。此外朕还有三件事交代。”
朱由检留下何廷枢确实有事,都是麻烦事。。
何廷枢有些头大,按惯例,这位交代的事会一件比一件难做,他开始怀疑接手这个位置是不是一个错误了。
“臣请陛下明言。”
“第一,钱粮管理章程要变。
第二,将各房钱粮收归户房统一管理,各房冗员该裁撤的就裁撤。
第三,将府里各县供应各处边镇的钱粮全数收归府里,该供应何处如何供应你拟个章程给朕,这事不急,等胥吏之事完毕后再做。”
示意王之心将新制财务章程递给何廷枢。
何廷枢看罢,放心不少。
这不是什么太难的事,而且是名正言顺的事,值此敏感时刻,没几个人敢蹦出来说三道四的。
可第二件就有些麻烦,倒不怕胥吏翻天,而是变更祖制。
这罪名可大可小,沾上就是麻烦,不过有皇帝顶着,他自思还能抗住。
而且前一阵皇帝已经在朝堂上折腾好一阵了,估计大伙对此也都有心理准备了。
第三件最麻烦,牵扯到方方面面。
比如大兴县,区区千余两赋税,却要分送二十多地,有边镇,有卫所,有府衙,有各部,
为什么给各部?
各部的更子门夫轿夫之类的都哪来的?
开始都是各县签发的力役,后来改折银,由各部自己雇佣。
折银得送给各部啊。
就这么,各县又多出一个解送银子的地方。
这是好事,大好事,对百姓来说是大好事。
解送粮饷向来是最为令人畏惧的差事,在各级胥吏衙役肆意盘剥下,稍有不慎就有倾家荡产的可能。
最简单的,说送来的银子成色不够,粮食掺沙子过多,让百姓多跑上几次,保证能折腾的百姓上吊的心都有了。
不想被折腾?
好处拿来!
可也是大麻烦,损害利益人群太多,这不必细说。
而且,还牵扯到一个成本问题。
这时代,运输可不是简单便宜的事。
以前的运输成本都由百姓负担了,可改了之后就得由府里来出,这银子从哪来?
所幸,皇帝也知道难办,给了足够的时间。
沉思片刻下定决心。
官场之路有进无退,尤其是已经得罪这么多人了。
罢了,就跟着这位混吧。
成了,他何廷枢自思至少能混个中兴名臣的声誉。
不成,有这位敢担当的皇帝,下场也不至于很惨。
“臣必定尽心竭力。”
朱由检很满意,连苦都不叫一声,好同志!
“放心去做,万事有朕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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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日,魏忠贤照例送上一摞奏章,最后单独挑送出一本给朱由检。
“又是什么坏事?”朱由检已经习惯了,就知道没好事。
魏忠贤犹豫一下,苦笑道:“臣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