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菲选择带过这件事,“他的家人呢?”
“听同事说他的母亲早就去世了,父亲的话……叫不醒。”
“叫不醒?”
“啊,只是喝多了——也不是才有的事,那副样子根本是酗酒成瘾……总之你不会想靠近他的。”
塞菲默然。
他也不是很喜欢在这时候批上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这句看似客观的话,其重点往往在可恨与可怜哪个在后面而已。
反省一个人之所以成为不那么好的人,并不是处于个人立场能高高在上做出的判断。
“前面不是说没有发现致命伤吗?”
“按医师的话,有点像是被过度施展活术后生机衰竭的样子……不过斯卡雷特能使用活术的医师本就不多,因为哈梅尔的事,大多在庇护院,少数不在的,也已经确认过昨晚的动向了。”
所谓活术是教会白蛇一脉的根源传承,基础的应用可以加快人的自愈速度,到执蛇杖者的地步,让垂朽老人一时返老还童也是可以做到的。
而它的弊端在于,这并不是什么违背常理的技术,利用的生命力也不是来自他处。
以返老还童为例,被施术者大概会在效果结束的数分钟内极速衰老,腐朽,化作尘埃。
塞菲以右手指尖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尸体看上去很正常,没有衰老干瘪的模样。
他不认为自己具有更多的专业素养,于是又盖了回去。
也就是结果来说,医师判断这并不是由什么病症引起的猝死,虽然手段不明,但确实是被人杀死的。
塞菲认为他死了比较麻烦,但似乎有人认为他死了才更有价值。问题是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方法,这可不像什么仇杀,将尸体摆在广场中央的行为看着就像挑衅。
但不管是执灯内部,又或者针对外地人,这种不显眼不残忍的手法比起激发矛盾更多是一种诡谲……何况对方是一丝不挂。
“对了,刚才说的都是你去查的?”塞菲收回思考,重新打量了艾德尔一眼。
后者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地点是广场中央,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那些被我叫出来问话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塞菲考虑了一下时间,觉得倒也理所当然。
“为了避免说明时间我借了执灯的制服,到最后还是没能赶在尸体送到前回来……哈哈哈还把路忘了……”
以这种效率而言,些许冒失也是能被理解的了,不如说塞菲开始担心人手问题——琳希小姐这用人强度会不会有些太高了?
所幸自己只是……
“等等,这还是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被送到这里不是吗?”塞菲晃过神来,“艾德尔,你说我们在什么部门?”
“嗯?非执行事务处理部……没错吧?”艾德尔顿了顿,“不过琳希小姐说这名字太长了,叫口足部就好。”
“口足?”
“嗯,负责有嘴能走不用打斗事关情报的工作。”
“嘶。”今天回去就得和她商量一下涨薪的事。
“好了,你先去开门,然后帮我先把这个担架抬进去……”塞菲环视了一眼周围,再看向面前的三层建筑,心想这都搬了尸体,以后真还有人会进这里话家常?
艾德尔倒是浑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拿出钥匙便走向了门口。
而就在金发青年背过身的时候,塞菲放下视线,却看到白布微微一皱。
像是渗入了什么浑浊的液体一样,黑黄色的污渍在白布上扩散开去。
塞菲只觉得眼瞳微痛,视界骤然扭曲倾斜,又倏地恢复原貌。
但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
皮肤上的刺痛感,受到压迫的灵刻,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瘴气。
“红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