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跳跃在陈方休脸上，此时气氛有些诡异可怕。

徐沐脸色惨白，喃喃自语：“……不是人？”

陈方休点点头，再次深吸一口气，将刚才好不容易按捺住的心再次平复下去。

“你之前说过，那翻江龙用诡异的黑虫捆住了剑碑，是大公鸡把虫子吃了，你才重新感应引爆剑碑。”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之前那只鸡那么欺负我，我都放过了它，因为它救了你，就约等于救过我。”

徐沐小声道：“不是因为打不过大红吗？”

“我打不过它？笑话，我堂堂陈大爷，未来江湖第一高手，冉冉升起的修仙界新星，会打不过一只鸡？因为它是你的宠物，我都是让着它的。”

陈方休睁眼说瞎话，将话题扯了回来：“我之所以觉得那个九灯不是什么好人，第一是直觉。书上说过，行走江湖，最忌怕遇到和尚道士女人小孩。光天白日荒山野岭出现一个和尚，你居然半点都不奇怪，哪天你被人卖了帮着数钱我都觉得有可能发生。”

徐沐气鼓鼓道：“说正经的，别含沙射影。”

陈方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那九灯和尚长得确实还行，慈眉善目一身正气的，那皮囊如果拿到沂风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会为他倾心，当然，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陈方休两只手在空中比了比，非常传神地描绘出这“一点”到底是多少。

“大红愣在原地，很大一部分因素我觉得是因为那和尚，而它跑之前的咯咯咯，传出来的不是慌乱惊恐，而是一股兴奋之情，我想它大概发现了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追上去，我在帮大红拖延时间。”

徐沐微微一愣：“我怎么没有听出大红话里的意思？”

“因为它说的根本不是话啊，是一种情绪，你明白吗？”陈方休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老打断我，好好听我说行吗？”

徐沐噘着嘴，不再吭声。

“在那之后，我问那和尚要不要一起吃饭，其实我在试探他饿不饿。之后聊的那些佛法，我提到‘邪道’一词，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就知道可能要遭。赶紧又说了一堆狗屁不通的佛理来劝他考虑清楚再动手，如来可随时都在他身边。”

“他摸清了你的底细，却似乎没看出我的修为高低，只在临走前留下颇有余味的‘日后’二字。这个日后，可能说的是今日之后，也可能说的是日出之后，但不论如何，我们现在暂时是安全了。”

陈方休话音刚落，山林深处便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那黑衣野僧竟然又从夜色中走了回来，手里倒提着一只公鸡的尾巴，慈眉善目，对陈方休单手颂佛号。

“陈施主不愧是具有慧根之人，小僧都没想到自己在何处出了纰漏，先前好一番试探，陈施主的滴水不漏，真是让小僧印象深刻。”

他将大公鸡扔到徐沐面前，发出“噗”地一声闷响，大公鸡似乎还活着，胸口仍在微微起伏，只是动弹不得。

陈方休叹了口气，挤出笑容：“九灯大师，萍水相逢也是缘，放过我们行不行？你修禅也得讲究点因果吧？我们只是路过啊！”

九灯微微摇头：“不行的，这地方十天半月等不来活人，又正好遇上你们这对璞玉之资的童男童女，钟灵之气就像是烟柱一般耀眼，真是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没得商量喽？”

“商量倒也可以商量，小僧在这鬼地方困了近百年，实在有些无聊，难得碰见陈施主这样风趣幽默之人，就这么吃了未免可惜。若是陈施主还有别的话想聊，小僧也愿意奉陪，只是求生之言大可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