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衍穿的却是那件梁王赐予的锦袍,王武等五人一看,心中便在嘀咕这主人家也忒怪异了些,这般富贵怎地住在南城?
钟衍先让五人换了衣服,饮了热汤,再使商单将无人血衣扔进炉中尽皆烧了,让孩子们、江峰并商单二人且去歇息,又请五人入书房议事。
左下首坐着王武、齐温等五人,右下首坐着桓楚、尉射、王邑,钟衍与众人道:“实不想瞒,先前与汝众人钱币,挑动汝等攻杀韩氏的,或许是某家叔父。”
五人顿时色变,钟衍安抚道:“依吴谋先前所述,某家叔父并未逼迫尔等,可对?”
五人点了点头,钟衍笑道:“如今诸位也算报仇,且得保性命,可对?”
吴谋不由得出声道:“如今可算不得保全性命,如今满城皆是兵丁,我等便是插翅亦难飞也!”
钟衍笑道:“这确无忧,我自有保汝五人之法。”
齐温拱手拜道:“不知主人家以何等方法救我几人?”
钟衍沉吟道:“其一,便是想方设法将汝等送出城去,天高地阔,任尔等出游,将尔等送出城后,尔等与我叔父再无瓜葛。”
王武与众人对视一眼,沉吟良久方开口道:“有其一定有其二,不知其二是如何?”
钟衍笑道:“众人也见我这府邸之大,其二便是,众人暂藏于我府中避难,待风波过后,众人可入我府中做门客,众人为我做事,我供养众人。”
吴谋笑道:“这其二甚好,某愿择其二而从之。”
众人亦有意动之色,钟衍笑道:“某倒是愿意尔等留下做门客,毕竟是某叔父设计在先,做侄儿的不知也便罢了,既然知晓,如何能不替叔父补偿诸位?”
众人忙道不敢,齐温道:“敢问主人家,我等文不成、武不就,主人家为何看上我等?”
钟衍笑道:“诸位虽说是我叔父设计,其实我叔父不过推了一把,教众人自行选择罢了,众人若是安稳度日,又何至于斯?某所欣赏众人者,其一因众人之孝,尔等既孝,我若赏罚分明,尔等岂会不忠?”
钟衍又正色道:“依某所见,众人皆无甚武艺,无甚武艺尚敢刺杀上卿之子,此胆色过人也,英豪或不必武艺过人,然必胆色过人,故某愿收众人做门客。”
众皆拜谢,钟衍笑道:“汝众人可思虑一夜,明日再与我回复。”
钟衍使王邑引五人去桓楚与尉射住处旁住下后,自来寻钟衍。
桓楚不解道:“先生,此五人无一技之长,只血涌之气,先生何必对他们这般客气,且为人子女者,父母大仇,岂不应报?将军与其足够资财买剑于其也算有恩也!”
钟衍笑着点了点头,“兄长所言不差,教局外人来看兄长所言更无偏颇,完全据实而言,然兄长莫忘了,此五人身在局中,岂能无恨?”
钟衍轻叹一声,此时王邑正掩门而入,钟衍指了指三人,“似君等这般有一技之长又心怀忠善者,又有几人?这几人虽说是寻常,然能筹谋去杀那韩肥,也算有些谋划与胆色。”
三人点头,钟衍又嘱咐桓楚、尉射多听着点隔壁的动静,众人遂各自散去。
钟衍轻笑一声,“如此筹建马场,也算有了第一批管事。”
却说五人住在一处,齐温让腾贴着门口谨防偷听,四人扎堆商议。
王武道:“众人觉得如何,依某之见,这钟衍算是个好相与的,不若便投托在其门下如何?”
齐温摇了摇头,吴谋皱眉道,“怎地,老齐,汝看不上人家还是怕人家将汝给卖了?”
齐温笑道,“这倒不是,此人但见衣着便知非富即贵,身旁更有一个剑术这般高强的人物,我如何看不上人家?人家若想捉我,方才将我缚了直接送官岂不更好?”
张正皱眉道,“只是我等尚不知这主人家姓甚名谁,万一是个名声不好的,我等投托在其名下,岂不是为虎作伥?”
齐温皱眉道:“我不愿在其门下做门客,我愿往燕国去,汝等谁愿与我同去?”
王武、张正并吴谋对视一眼,张正起身,拍了拍腾,示意腾去议事,齐温心中一沉,便知众人并不愿随他往燕国去。
“腾,汝愿往何处去?”齐温沉声道。
腾挠了挠头,“某觉得这主人家是极好的,其叔父所为之事,其并不知情,反庇佑我等,若无这主人家,今夜想来我等性命皆无也。”
齐温有些烦躁,他本以为刺杀完韩肥之后,他便能有一群亡命之徒的小伙伴,能跟着他往燕国去闯荡,不然他也不会在诸般出谋划策之中想要占据主导,他就是想让众人以他为中心,“腾,汝直说便是,汝也愿留在这里?”
腾点了点头,齐温沉声道,“需知晓,外城有不少人识得我等,城中也有数人见过我等面容,若是为其认了出来,到时难免有性命之忧,尔等可要思虑周全。”
吴谋冷笑道:“这主人家是个思虑周全的,他若处理不好首尾,岂能教我等现身?”
腾与王武皆点了点头,“吴谋说的不差。”
齐温轻叹一声,“也罢,吾等便就此分开,汝四人留在这府上,某往燕国去。”
王武欲劝,吴谋轻叹一声,“也罢,人各有志便是了。”
张正也不守门了,众人围坐在一起,良久无言,稍顷便有人上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