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荣忙从屋里跑出去,吓得大声嚷嚷道:“快,快来人哪,要死人了,快把她给我抬出去。”
不一会跑来了七身强力壮的家丁,拽着朱淑真的胳膊腿,从婚房像扔小猫小狗似的,扔到了材房里。几只老鼠再她的头顶上窜来窜去,大约一时辰后,朱淑真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在材房里,她伸手摸到一根挑材用的扁担,慢慢爬了起来,拄着扁担,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口,弱声叫道:“来人……来人……”一个年迈的老家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猫着腰瞅了瞅朱淑真,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道:“少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朱淑真看看老家人,没说一句话。
老人摇了摇头,眼含热泪叹道:“哎,作孽呀,你嫁到着范府,可有苦头吃了。”老家人说完话,一阵小跑,来到了范夫人的房前,躬身行礼道:“夫人哪,你快去看看吧,少夫人在材房门口,像是病得不轻。”夫人忙跑到门口,朝周围看了看,低声问道:“少夫人怎么会去材房?”老家人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范夫人调头回屋,披了加了件衣服,急匆匆地来到材房门口,上前扶搀扶着朱淑真,轻声问道:“淑真呀,我的儿媳,你这是怎么了?”朱淑真低着头,满眼泪水回道:“夫人,求求您,让范荣写一纸休书,把我休了吧,他这样对我,我还不如去死。”
范夫人给朱淑真,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低声叹道:“哎,我哪儿打小体弱多病,都被家里人给惯坏了,你千万别和他怄气,待会儿我说说他去,你赶快回屋吧,这大冬天的,当心受寒。”朱淑真犹豫了一下,一转身跪倒在范夫人脚下,哭泣道:“夫人,淑真求求您了,就让范荣,赐我一纸休书吧。”范夫人躬下身去,把朱淑真扶起来,摇摇头轻声说道:“傻孩子,别犟了,哪有刚娶进门,就休妻的,老爷好歹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这要是传出去,还不颜面扫地,我们范府的名胜,还不败坏了。”说罢大声喊道:“来人,快把少夫人扶回屋里去。”不一会儿,过来几个丫鬟,把朱淑真扶回了屋里。
朱淑真听了范夫人说的话,是彻底死心了,她每日如同生活在牢笼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半言不发。朱子章与夫人前来探望,她也避而不见。活脱脱地像换了个人。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间过去了三个月,林岳对朱淑真的思念丝毫未减,反而加重了。不过他每日和兄弟几个,干点活,说说话也就这么熬过来了。
一天早上,兄弟几个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各自收拾收拾,带好工具来到了千佛山下的采石场,准备干活儿。正是初春时节,李锦因夜里受了寒,拉肚子,刚到就上茅房了,不巧的是,正好采石场,来了个新看工的。此人名叫,孟侯景,祖籍山东枣阳县,后迁至济南长城村,其父名叫孟瑛,是南宋军事家,民族英雄,孟珙的弟弟。在济南府也小有名气,就是心太软,教子无方,家门不严,万事都是孟夫人,姜翠娥说了算。三个儿子,是济南府出了名的小混混。
这孟侯景虽然年龄不大,只有二十六岁,却一肚子坏水,是济南出了名的小霸王。在二位哥哥和母亲,姜翠娥的纵容下,是强抢豪夺,凌辱弱小,坏事做尽。
李锦从茅房出来没走几步,正好迎面碰上了孟侯景,那孟侯景二话没说,斜着眼瞅了瞅李锦,左手展开了带有铁丝的皮鞭,后退一步,甩开鞭子朝着李锦的身上抽了过去。李锦大叫一声:“啊呀,”低头一看肚子上,被抽开了一指深,两尺长的一道口子,李锦疼得满脸通红,他怕给兄弟几个惹麻烦,一句话也没说,往下揪了揪衣服,遮住伤口,过去干活了。
他虽然遮住了伤口,鲜血却不停地往外渗。李锦忍着疼痛,暗暗想道:“这要是被几个哥哥看到了,非闹出事不可,我得想个办法才行,”他一低头,看到了地上的石灰,忙蹲下身去,把石灰抹到了伤口处和血迹上。李锦瞬间疼出了一身汗。汗渍夹杂着石灰,李锦是忍无可忍,坐到了石头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就是不敢出声。
一直扛到了午时,兄弟几个抖落抖落身上的灰尘,擦了擦汗,各自拿着干活的工具,准备起身回家。李锦强忍着站起身来,跟在他们兄弟几个身后,捂着肚子朝家走去。
刚走没多远,林岳就觉得不对劲,他回过头瞅了瞅李锦,大声问道:“李锦,你的肚子还痛吗?”李锦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汗,忍痛回道:“哦,大哥,好多了。”林岳想道:“哎,也许是干活累了,”就没当回事儿,转过身走了。
回到府上,几个人匆匆忙忙洗刷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去了客厅。李锦回到屋里,轻轻将衣服脱下,咬着牙,用清水擦洗了下伤口,从包袱里拿出个小瓶,打开盖往伤口撒了点金创药,又从破衣服上撕了一条布,把伤口拦腰包好,穿上衣服。也进了客厅。
司徒萧霜本来平时就特关心李锦,他往凳子上一坐,司徒萧霜看看李锦的脸色,轻声问道:“李锦,你怎么了?”李锦猛地一抬头回道:“哦,我,我很好呀,”司徒萧霜紧走几步,来到李锦的面前,仔细地瞅瞅。高声说道:“不对,你的脸色不好,定是生病了,”林岳忙插话道:“哦,李锦肚子不舒服,大概是受凉了,一会吃完饭,我用热水给他敷敷就好了。”
司徒萧霜,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看李锦不愿意说,就没多问。就坐到椅子上,吃饭去了。李锦也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他就没回话,李忙三口两口把饭吃完,起身示礼,说道:“哥哥们,霜儿姑娘,你们慢吃,我先回屋歇着了。”说罢,几个箭步回到屋里,解开衣服看了看,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这才安下心来。
倒在床上,回想到了孟侯景,用鞭子抽他的那一幕。是越想越气愤,暗暗道:“小子,我是怕给我几个哥哥惹麻烦,这一鞭子先给你记下了,等着吧,我早晚还给你。”他正想着,林岳轻轻地走了进来,低声问道:“兄弟,睡了没?”李锦急忙将眼泪闭上,打起了呼噜,林岳细细地看了看,想道:“嗯,睡的这么踏实,看来是没什么事了,那我就放心了。”想了想,又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