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无助的跌倒在地上,背上的恶疮隐隐作痛以致双手无力,徒劳的在地上挣扎。满满的一筐猪草洒落在黄土路面上,高温侵蚀着额头。头脑越来越晕沉,肺部似火烧。耳朵也失灵了,有嗡嗡嗡的声音吵的人心烦。远处似乎传来了姐姐的呼唤声:招娣~招娣啊~
“我要死了。”招娣明悟,她有点害怕又期待。
“死了就不能看到阿黄了吗?”眼前浮现一条廋骨嶙峋的黄狗,稀疏又肮脏的皮毛,冲着不知什么人狂吠着。
又好似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面前,温柔的问着什么,只是恍惚间怎么也看不清听不到。耳鸣更厉害了,吵的人脑仁疼。招娣有点着急,更加奋力的挣扎,然后一下子惊醒过来。上半身挺起:“啊!”
“怎么了?怎么了?又做噩梦了?”旁边传来盼儿关切的声音,接着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口中安慰着:
“赵娣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赵娣一下扑到魏盼儿怀里瑟瑟发抖着:“我梦到阿黄了!”
“想家了吗?”盼儿犹豫了一下问。
“不想,那个家永远都不想,那也不是我的家。”
那里有什么好想呢?每天有干不完的活,永远吃不饱的肚子和来自母亲永远挨不完的打。
想起了母亲,后背又在隐隐作痛。耳边似乎又传来那个高大身影的温柔话语:“怎么这么狠心呢?把一团头发埋在你的伤口里。这是要你的命呢!还好遇见我们,晚一点取出来就烂到脊柱喽!”
她当时懵懵懂懂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明白是谁要她死。那个女人,那个被称呼“姐姐”的女人,她的母亲要她死。只因为她叫招娣却没能招来弟弟,害她连生了五个女儿。害她被婆婆虐待,害她被丈夫厌弃,害她蒙羞,她恨不能让她死。
心口有点发闷,赵娣抬起头来。发现外面隐隐透着月光,耳边传来盼儿的安慰声:
“睡吧睡吧,我陪着你。把枕头反过来好了,都打湿了。”
很快旁边传来了盼儿细细的呼吸声,赵娣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房顶,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片影子,怎么也看不清。脑海中不由又出现观主的身影,永远的温声细语,身影总是那么高大,一阵恍惚间似乎传来声音:“赵娣啊!把那本“赤脚医生手册”拿给我。”
迷迷糊糊间天光透亮,外面传来扫地声,赵娣醒了。
正正在穿着外套,门帘掀开了。盼儿端着脸盆,红扑扑的圆脸上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赵娣被她看的怪不好意思,轻轻捶了一下:“有毛病啊?”
“有。”盼儿满脸严肃,在赵娣忐忑自检中一本正经中说:
“昨晚你叫观主名字了,还肉麻的喊……“
“呜呜呜……你放开”
两人笑闹成一团。